斗罗之东曦既驾(98)
作者:清风挽浣
而且,她留在這兒也隻會引起那個女人的不虞。近來,她甚至都不再擁有被比比東指責的特殊對待,當她試圖用逆反的行為和話語來激怒比比東時,對方都冷眼以對,不願對自己多看一眼。脫口而出“我願意”的一剎那,她期冀著,這個決定會博得來之不易的註意。
可是她再一次高估瞭自己在女人心中的地位。比比東是對她冷嘲熱諷瞭,可是轉眼就拂袖離開,再也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一塊小石子,被人猛地用力砸入湖水裡,卻隻帶起瞭幾圈微不可察的漣漪,然後一切痕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武魂殿前往天鬥帝國的路上,千仞雪立誓,未來的某一天,她一定要打敗比比東,用這種方式來宣洩自己內心的恨,她要讓高傲的、輕視自己的比比東嘗到失敗的滋味。這個自己該稱為“母親”的人,是自己一生的對手。
從那以後,千仞雪沒再見過比比東。她隻能從別人的口中聽聞教皇與武魂殿的事。多可笑,她一方面心頭怨懟叢生,不屑於別人對比比東的稱贊。另一方面,她又默默告訴自己,這樣的她才配做自己永遠的對手。
然而霧韻剛才的話像一根鋒利無比的針,把裝滿她多年以來積攢的痛苦和怒火的氣球一下子戳癟瞭,裡面的氣散瞭出來,她的心也變得空落落的瞭,沒有著力點。
她不會偏聽霧韻的一面之詞,但她更無法接受向千道流求證後得到肯定的結果。何況,霧韻騙她有什麼意義呢?比比東連母女之間的往事都透露給她瞭,霧韻的言行是比比東意志的體現,她沒有理由編造這種侮辱比比東清白的故事來愚弄自己。如果真相是這樣,也無怪乎比比東,甚至是爺爺都一直默認著畸形疏遠的親子關系,而對原因閉口不提。
千仞雪握著筆的手止不住地發抖。
她盡力地去回想父親的樣子。父親死的時候,她很傷心,但比比東卻毫無反應,沒過多久還接替瞭父親成為新的教皇。她印象中,父親長著一張狂狷的臉,不算多麼俊朗,但他對自己極好,是給予自己無條件寵愛的好。盡管他也不常教養自己,可記憶中父親對著她時總是笑得開懷。
“小雪,你是我們千傢獨一無二的至寶!”高大偉岸的父親,將自己高高地舉起,金色的眸子中盛滿喜悅。
可是,就是這樣的父親傷害瞭她的母親。
她的降生,本是給千傢帶來瞭光明。千仞雪一直是這麼想的,也自豪於來到這個世界上。
原來,她的生命對於另外一個人來說,卻是毀滅,是將信念、自尊、希望都吞噬殆盡的無邊黑暗。
她仍然不覺得自己埋怨比比東冷落自己,不照顧自己是錯的。可是她無法再心安理得地說比比東是一個骨子裡冷血到極致的人瞭。換做是自己遭遇這種不幸,她會做得比她好嗎?她能夠理智地去對待那個並非是承載著愛,反而是寄托著仇恨而出生的孩子嗎?
將信別好,放飛白鴿,千仞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著雙腿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兀自望著窗外的煙雨朦朧出神。
天公捧壇豪飲,一壇接著一壇。水流砸在地面上,觸地後又散成水珠向四處濺落。大雨如註,風的呼聲愈發刺耳。回到七寶琉璃宗之時,霧韻依稀瞧見天空中的電閃雷鳴之景。
“韻姐姐,快進屋來。雨下得真大,你臉都凍白瞭。”寧榮榮遠遠地就看見霧韻瞭,她放下手中把玩的東西,忙喊道。
霧韻強顏歡笑,“是啊,雨太大瞭,而且突如其來的,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我有些後悔沒有將傘存在魂導器中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天有不測之風雲嘛。”寧榮榮寬慰道,不過她滴溜溜轉瞭下眼睛,掩著嘴笑,“但你分明能夠將魂力外放,避免淋雨的呀。怎麼還會這麼狼狽?不會是忘瞭吧?”
霧韻對上她促狹的笑眼,點瞭點頭,換來對方的哈哈大笑。
“嘖嘖,我還以為韻姐姐永遠都是很靠譜的,沒想到也會出現這種傻傻的時候。”
不是忘瞭,隻是想要接受這場暴雨的懲罰。霧韻接過寧榮榮手中的幹毛巾,擦拭著濕漉漉還在滴水的長發。
她並不是一個靠譜的人。就像當年她對比比東說的那樣,她的沖動隱於深處。有些事做瞭會後悔,可是不做也會後悔。她隻希望這份莽撞,可以將傷害降到最低。
霧韻沒有把握的是,一切果真如此麼?
對弈
高跟鞋觸及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響打破瞭殿內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