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它還有一項奇異的本領——可以像變色龍一般跟隨周圍環境的變化而改變自己的顏色，借此完成“偷盜寶石”的工作。

不過它的膽子和身體一樣小，又缺乏攻擊力，一旦失手就會趕緊溜之大吉。

比比東低頭瞅瞭瞅自己的衣服，話語中透出一分納罕，“隻是隱隱顯出一點暗紫色的光而已，它眼睛可真尖。”

“你這一身白在森林裡當然很顯眼。”霧韻掩嘴笑，在少女不知該如何辯駁時轉開話題，“你很習慣用劍？我記得上次也有看到你用。”

她知道比比東會使劍，胡列娜那一手雙劍耍得出神入化，還要歸功於她老師的教導。

雖然她們同為比比東學生，但一直都是分開接受教皇指點的，霧韻又向來不是個好奇心多的人，所以很少去打探對方的事。

不過，在殺戮之都和胡列娜閑談時，她碰巧瞭解到瞭這件關於比比東的小事。

“劍很方便。”比比東掌心彈出一條纖細而柔韌的蛛絲，把短劍勾回來。她鼻頭微微一皺，聲音有點兒悶，“也不會嚇到人。”後半句幾不可聞。

霧韻耳朵好使，又心細如發，她柔聲問，“你自己也覺得蜘蛛武魂不好嗎？”

倒不是不好，而是巨型蜘蛛看起來很詭異，與武魂結合後自己的身體也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就算比比東不太註重外表，也著實困擾於變成蜘蛛時自己那大為不同的樣貌。所以，她不太喜歡在人前武魂附體。

手一揮，地底浮現一個紫色光圈，死亡蛛皇從中鉆出，八條尖銳的蛛腿紮在地面上，同等數量的小眼睛迸射出駭人的光，腹下還依稀閃著黑紫的碎光，是它所攜帶的毒液發出的。

比比東輕聲問，“你不會覺得……它很怪異，甚至醜陋麼？”

“怎麼會？”霧韻邁進兩步，彎腰觸碰死亡蛛皇，“它可愛得很，說人傢醜未免也太過分瞭吧？”

“你不怕中毒？”

鑒於這武魂的特性，她身邊的同學對她都更加避之不及，哪怕死亡蛛皇不會胡亂釋放劇毒，即使中招，她也可以為人解毒。

因此，霧韻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上手摸的舉動讓比比東有些錯愕。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藝高人膽大”？

霧韻的撫摸停滯一瞬，又很快重新動作，從容地點著蛛腿，另一隻手捧著臉頰，仰頭笑問，“你會保證我的安全的，不是嗎？”

她可是曾經和死亡蛛皇武魂融合過的人，怎麼會怕它？何況這是比比東的武魂，她隻會更願意親近。

比比東默然。這人為什麼會那麼信任自己？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我覺得它一點也不醜，反而很有氣勢。”霧韻眼睫低垂，神色溫柔。

“畏懼並討厭它的人是他們品味差，你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眼光。”

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至少，以前比比東從未見過誰像霧韻一樣灑脫，永遠平和，連帶著和她在一起的自己心情都會跟著變好。

“嗯。”比比東重重地點頭，收回武魂，手指前方，“老師，我們走吧。”

她來這兒的正事是試驗自己的獨傢魂技。

霧韻臉上落瞭絲窘迫，“你換個稱呼，別叫我老師，叫前輩也行。”

比比東心生疑惑，稍稍思索一秒，紅眸中閃過狡黠的光，“為什麼，老師？您在學院給我們上課，我叫老師有哪裡不對麼？其他人不也叫您老師嗎？”

不讓她叫，她還一連說三遍。

也是，就算是白楊，樹幹上也還摻雜著許多黑斑點呢，壞心眼的教皇又怎麼會是一日養成的？霧韻咬著舌尖暗忖。

隻不過，她也很會對付名叫比比東的人。

霧韻銜笑應答，“他們當然不能與你相提並論，我們這種並肩作戰的關系、過命的交情，以師生相稱豈不是顯得太疏遠瞭？”

他們當然不能與你相提並論。

這句話傳進比比東的耳朵中，猶如墜落山谷，在腦海與心房裡回旋往複。

“還是說……”霧韻的聲音沾上少許消沉之意，“在你心裡，我隻是一個教導過你的老師而已？”

被反將一軍的比比東啞口無言，好幾秒後才踏步往前走，低聲道，“不是。我們得趕在明晚之前回去，抓緊時間吧，前輩。”

霧韻註視著比比東的背影，心間堆積起歡樂。

換作日後的比比東，口頭上回擊不瞭時定然會動手，例如掐一掐她的胳膊，擰一擰她的臉，點一點她的額頭，還要附贈讓人汗毛倒豎的深邃眼神，直把她弄得不知所措才能順瞭心氣，換上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