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得能有和人一起切磋的機會，並且是毫無負擔、酣暢淋漓地打上一場。

思及此，比比東心中燃起一團熱火，紅眸炯亮如焰，她驀地再次躍身攻向霧韻。

今日霧韻紮瞭個幹練的高馬尾，配上一身黑色勁裝，氣質凜冽。她服飾上用銀線繡成的卷曲流雲形暗紋恰好沖和掉瞭過度的威勢，隻將其英氣更顯，而不至於讓人懼怕。

濃墨般的烏黑無疑會襯得白更加明亮無瑕。一襲白衣的比比東矯健地單手側翻，避開霧韻的掃腿，她在空中旋轉時恰似冬日飛雪，又宛若白練驟揮，一條長影連連快閃，縹緲而出塵。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交錯，從寬闊的大地轉眼跳到半空，又唰地分開，再迎上，有來有往，大開大合，極盡糾纏。

目睹這番精彩絕倫的打鬥，衆人皆油然而生一股澎湃之意，恨不得現在就和周圍的同窗開打，好大顯身手。

比比東與霧韻的較量持續瞭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才停止。

二人各自站在原地休整，卻都暗暗把目光安在對方身上。

霧韻喜不自勝。她與未來的比比東交手也不算頻繁，縱然是共同切磋，教皇冕下也總會保有三分成熟。

像這樣眸中滿是勢在必得，銳氣清晰可見的比比東是她幾乎沒有見過的。

這或許就是獨一無二的少年心性。

她當然會喜歡流露出這種氣質的比比東，並為她的意氣風發而感到高興不已。

也許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她們是打瞭一場難舍難分而又瀟灑如雲的、賞心悅目的架，但作為當事人，比比東最清楚自己究竟消耗瞭多少氣力。

此刻她正大口呼吸著，努力調勻氣息。

比比東是竭盡全力出手的，霧韻也沒有因為她們之間的差距而放水，十分尊重她。

不過，自己的招數都被她破解瞭，這還真是惹人意外。

要說觀察力，她自認足夠敏銳，但也不是次次都能判斷出霧韻下一步要做什麼的，可霧韻對她卻好像瞭如指掌。

這個橫空出世的人身上總有那麼多神奇的、自己弄不懂的事。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是因為她比自己資歷深、經驗豐厚嗎？

用手背蹭掉下巴上的汗，比比東動作輕微而又飛快無比地舔瞭舔唇，讓幹燥的唇瓣得到一點兒潤澤。

激烈運動時體溫一飛沖天，即使在戰鬥結束後，燥熱感也不會那麼快消失，這會兒身為魂帝的她仿佛也褪去瞭隱形的遮陽罩，領教到夏天的可怕和太陽的毒辣。

霧韻的額頭上也冒出一點汗芽，胸膛微微起伏。

她瞥向少女，那平日如同細雪凝結而成的白嫩臉蛋，因為體熱而變得有些紅撲撲，煞是好看。

“很棒。”霧韻走到比比東跟前，誠心誠意地誇贊。

“雖然表現得還可以，但離戰勝老師還很遠。”比比東認為自己還有進步的空間。

霧韻細眉微顫，目露無奈，含笑道，“閱歷與經驗擺在那兒，哪怕不比魂力，我也是有‘作弊’的成分在的。要是輸瞭，可就丟臉丟大瞭，雖然——平局也和輸沒差。”

“這談不上‘作弊’。”比比東微微一笑，“但我相信，假以時日，我一定能超越您。”

不。霧韻心嘆，自己真正“作弊”的地方是，她對比比東知根知底，而少女時期的比比東卻不瞭解自己。

年紀和經歷會讓一個人的性格、行事作風有所改變，但打架的套路大抵是深入骨髓的記憶，很難撼動。

所以，隻要比比東給出一個細微的眼神變化或身體動作，她就能猜測到對方的意圖，並且十拿九穩。

這怎麼不算是一種“作弊”？

“你會超越我這一點，我比你還要確信。”霧韻翹起唇。

比比東眼皮一跳，對上她坦蕩蕩的目光，心裡隱約生出一點兒異樣的情緒。

劇烈運動不僅會讓人身體燥熱，還會讓心髒也變得躁動嗎？

“好瞭，同學們，下面開始自由訓練吧，我會一直在旁邊觀察，如果有什麼疑問，也可以隨時找我。”霧韻拍拍手，朗聲說。

於是少男少女們稀稀拉拉地散開，有獨自靜修的，也有組成四到七人團隊的。霧韻挨個走近，仔細查看情況。

“像你們這種魂師屬性比較綜合的隊伍，必須協調好每個人的能力，讓所有人將自己的力量都完全發揮出來。”

霧韻站在七人隊伍側面看瞭片刻，上前指點，其他學生有的也湊過來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