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之东曦既驾(411)
作者:清风挽浣
“你的人生也與我相似,很早就一個人孤單地生活,身旁沒有親近的、可以依靠的朋友。”
“我夢見的結局中,你悲傷地看著我死去,也像極瞭多年以前母親殞命後想要挽留而不得的我。”
“同病相憐,才是讓我改變想法的真正原因。”比比東目光柔和瞭些許,“我也知道,你對我過度的在意更多地也不是因為愛,或許是因為執著,或許是怨恨,又或許是傲氣使然。”
千仞雪輕微地點頭。她那麼對待自己,她怎麼會愛她?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她對她的恨意都遠大於愛。
如果霧韻不曾將真相告訴她,她與比比東的感情大概就像一張薄薄的紙,無須風吹,一個微不足道的呼吸就得以摧毀掉。
“隻是,不怨恨、不遷怒與關心、愛惜之間還有很長的距離,我可以不與你針鋒相對,但有沒有必要與你緩和,亦或更進一步,朝一對正常的母女靠近?在審視完我們的關系後,我産生瞭這樣一個問題。”
大抵世界上確實有母女連心一說,不然為什麼她們的思想會同頻共振呢?千仞雪悶悶地想,悄悄拂去眼角的淚。
“愛是一個奢侈的字,它離開我太久太遠瞭,所以對於這個問題,我始終不願深入思考。”比比東略顯傷感,卻很快又牽起唇角,“但是當我徘徊逃避時,卻有人一直把我推向你。”
霧韻嗎?千仞雪豎起耳朵。
“坦白講,她和我根本是兩類人,我的算計與防備她都毫不在意,甚至甘之如飴,令我一度困惑不已。可是她一直很有耐心地堅持,小心翼翼地靠近我,溫暖我,讓我開心。”
“那種世界被她包圍的感覺,我難以言說,但我知道它在深刻地動搖我的心。”
二十歲以後,比比東失去瞭愛人的能力,她痛恨這個醜惡的世界,學會用光鮮亮麗的表面作僞裝,把冷酷殘忍的內裡隱藏。
被仇恨與怨懟吞噬的她不會去考慮對誰好還是不好,所有人在她眼中隻有能利用和不必理會兩種意義。
然而,無微不至的關懷會重新滋養、澆灌出感性的花朵。比比東又嘗到瞭被愛的甜味,在這種情況下,她才有機會分出心神想,或許她也能撿拾起溫暖的碎片,對別人施與愛。
“所以我對你作出承諾,你想要從我這裡獲得的,隻要我能夠給,我都願意給予。”
比比東完全轉過身,正對千仞雪,直視她,手指微蜷,“我希望現在邁出這步還不算太晚。”
自蹣跚學步起渴求的情感,終於在她以為世間無人會再愛她的時候奔向她。
千仞雪從地上站起來,還與幼時一樣,面上帶著遲疑,雙腿卻堅定不移地朝母親的方向走去。
“不晚。”倚在比比東的肩頭,千仞雪哽咽地說,“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要不是因為我挑釁唐三,金鱷叔叔和青鸞叔叔也許就不會……”
比比東微怔,旋即明白過來,輕拍她的後背,“他們不會怪你的。換作是我,也極有可能會做出和你一樣的舉動。”她也有年輕氣盛的階段。
“但你應該從中吸取教訓。”比比東指腹輕揩她留下淚痕尚且濕潤的臉頰,“失敗瞭就失敗瞭,退一萬步講,一切還可以從頭再來。可若你放不下失敗,放不下錯誤,邁不過那道坎,才是真正輸得一敗塗地。”
千仞雪輕輕點頭,帶著鼻音說,“我記住瞭。”
晚上霧韻訓練結束,洗去渾身疲憊後就高高興興地來到餐廳吃飯。有什麼比奮鬥一天,再飽餐一頓更美好的事呢?
她是個知足常樂的人。
餘光瞥見比比東遲遲未動筷,霧韻隨口問,“沒有食欲嗎?”
“白天太累。”比比東神情懨懨。
霧韻咬筷,“不是和往常一樣處理公務嗎?噢——下午和千仞雪談得怎麼樣?耗費瞭很大精力?”
下意識地摸摸鎖骨附近,好像還留有眼淚的餘溫,比比東微嘆,“她邊哭邊聽,都是我在說,當然很累。”
“哭瞭啊,我記得在天鬥時她也哭瞭。”霧韻回想,調侃道,“好哭算是她獨特的性格特點嗎?”
據霧韻所知,這是千仞雪第三次流淚,和她平日裡冷冷淡淡的高嶺之花形象放在一起看實在有趣。
比比東不答,夾起一片菜送入口中細嚼慢咽。
反正愛哭這點肯定不是遺傳她,她和眼淚這兩個字二十年都不一定能見一次面。
“不過,這也很可愛哪。就算她長得再大再高,對外人再傲再冷,在你這裡,她都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