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人的方式很簡單，就是對對方好。隻是既然某人要回頭，自然就得讓她嘗點苦頭嘍，不過霧韻到底心軟，沒有怎麼折騰人。

比比東稍稍屏住呼吸，接下來的話才是關鍵。

“而你，感情方面格外謹慎也不是缺點。放大到性格來講，人都是自私的，隻是程度多少不同，也許你擔心自己對外野心勃勃、霸道強硬，連帶著在面對我的時候也改不瞭骨子裡的一些口是心非、高高在上……”見比比東微微皺起眉頭，霧韻笑著一轉話鋒，“可是在我心裡，這些顧慮都不是事。”

性格很難用好與壞來判定，一個人必然是多面的、複雜的。在文學上有一對概念，叫圓形人物與扁平人物。扁平人物再完美，它的性格也是單一的、模式化的。一個人物隻體現出單純的好或全然的壞時，往往隻能吸引到極少一部分讀者。角色尚且如此，現實的、活生生的人更是這樣。

“你身上一些‘尖銳’的地方並不會對我産生什麼傷害，我明白你對我的感情，認為你值得我愛，這就夠瞭。”

“來到這裡後，我就沒有再把你當做一個虛幻的角色。”霧韻低眸，“這與現實接觸的真人是不同的，你要是毫無改變，跟小說裡一樣還是固執得要死，很莫名其妙地傻傻喜歡著玉小剛，把他看得比女兒、徒弟還重要，我也……不會愛你。”

那不值得。

“還好，事實是和你相處這麼久，我變得更喜歡你瞭。”霧韻晃著她的手，沖她眨眨眼。

比比東的心是能將鐵燒紅的千度高溫，她的胸中團聚著一股熱氣。被霧韻直白地示愛讓她羞赧，也讓她激動。

霧韻就是一捧溫水，偏愛著她，包容她的一切。她全心全意對待自己，這種無條件的愛，比比東無法克制地深陷其中。

對上霧韻，她的意志力也日漸薄弱，心頭的燙意讓比比東想褪去人性的靈智與控制力，將體內沉積叫囂的欲望釋放出來。

執起霧韻的手，讓她指縫間的空隙全部消失，深邃的紅眸灼灼盯著霧韻，比比東菱唇輕輕翕張，“去床上。”

此時此刻她隻想和霧韻親密地交融，唯有這種最原始的結合，最緊密而直接的觸碰才能緩解她澎湃不已的心潮。

不待霧韻回答，或者說，比比東本來也不是在請求，她另一隻手攬過霧韻的腰，幹脆地低下頭，銜住那雙唇。

夜風是涼颼颼的，夾雜著雨絲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來，仿佛能侵入人的骨髓一樣，但緊緊依偎在一起的身體是滾燙的。

唇齒間勾纏的軟舌密不可分，霧韻空著的手也圈上比比東的脖子，順勢輕撫那滑如絲綢的長發。

吮吸柔軟的唇瓣，齒尖啃咬著嘴角，比比東有些分神，她果然很“壞”。

霧韻是罪人，把自己的欲望勾起，讓她變得不像自己。這麼想的她，怎麼能不算壞？

根本沒有和霧韻接觸過的那個羅剎神比比東尚且要和她爭奪“救世主”，她這個本尊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隻要是比比東，就會想要把霧韻拴在身邊。

她對霧韻溫柔是真，因為她對其他人不這樣，獨一無二的對待才能讓對方意識到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比比東不像霧韻，可以不求回報地付出，她就是要讓霧韻知道自己的態度，繼而讓霧韻也更愛自己。

可她對霧韻濃厚的占有欲也是真。這一刻，她不想再壓抑。羅剎神比比東大概沒有真正消失，她不是融進自己手鏈上的神器裡瞭麼？所以，欲望翻瞭倍也沒什麼不對，是不是？

在腿觸碰到床的邊緣，身體即將就勢倒下的前一秒，霧韻被比比東拉起來。

“回我的臥室。”比比東抱緊她，側臉對著她的耳朵輕輕道。

那才是她的私人領地。

那裡的床……也比霧韻的單人床要大得多。

雨夜

天空灰撲撲，轉眼間蒙蒙細雨的溫柔褪去，雪沫飛濺四溢，潮濕恣意沖刷著塵土，屋簷下掛起寬廣的水簾，教皇寢殿的三面落地窗上也水霧縱橫，模糊不清。

任屋外大雨滂沱，室內始終炙熱滾燙。

鼻梁相抵，兩雙紅唇都熱情友好地敞開手臂，將對方的唇舌卷入懷抱中，她們攀附在彼此身上，像一隻初生的四角獸，從門口一步一步慢慢輾轉，腳步綻開一圈圈交錯的小花。直到小腿挨上金被，比比東伸出手護住霧韻的後腦，倆人身體交疊著倒下。

紮起的頭發壓在枕頭上有些硌人，霧韻伸手一拽，被子底成為瞭發繩捉迷藏的好去處。齒關被急切地撬開，唇內的舌頭像一尾魚，靈活地在溪水裡遊來擺去，與她一同嬉戲。軟舌相互熱烈糾纏，掃過口腔裡的每個角落，唇邊留下一圈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