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之东曦既驾(248)
作者:清风挽浣
時間一秒一秒地爬著,一小碗藥在一次又一次湯匙的不懈傳送中,全部從碗裡轉移到瞭霧韻的肚子裡。
腦袋上,準確來說是腦門上的頭發被呼嚕瞭下,同樣準確來說,其實是撥開。但霧韻今晚總想用一些更親近、更可愛、更有趣的詞語。
被比比東撩開額前的碎發後,霧韻下意識仰起臉。
一直端著藥碗,手沒那麼涼瞭,比比東將手背探向霧韻前額,“燒退得差不多瞭。”
頭頂的溫度遠去,心裡的火旋即燎原。霧韻望著比比東唇邊的淺笑,和書桌上堆積的文書,感到體內有一股沖動在叫囂,這促使著她迅速地捉住比比東欲要收回的手。
手心交疊在一起,湯藥贈予手掌的餘溫是持久滾燙的。
霧韻聲音輕輕,“今年元宵,我們再出去玩吧?”
擱在大腿上的另一隻手動瞭動,比比東: “先把病養好瞭再說,魂聖還能發高燒,我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可能是抵抗力下降,就……”霧韻窘,她生理期來瞭。
“病好瞭後就來教皇殿幫忙。”
霧韻的臉上露出一分幽怨。
“不然,哪有時間出去?”比比東笑著用手指擰瞭下霧韻的臉,根本沒使勁。
“知道瞭。”霧韻黑眸閃亮亮,下一秒又小聲開口,“我有點想吃東西。”
病一好轉,胃口就上來瞭。從殺戮之都回來這麼久,“辟谷”的功力很快就喪失瞭,一日三餐她可以說是頓頓不落。
比比東眉眼稍舒,松開手,拿著空碗起身,“我讓人去做。”
目送比比東離開,霧韻縮進被窩裡,把被子拉過頭頂,好讓自己欣喜的神情不要那麼徹底地暴露出來。
當比比東發送出曖昧的信號時,霧韻認為,要多等一等再捅破窗戶紙才行。她喜歡比比東,願意把這段感情的所有權交付出去,也願意被比比東掌控,或主動或依從都可以,一切都可以順著比比東的心願往下走,以此來增強這人的安全感。當然,也是為瞭實現自己想要與她在一起的渴望。
但霧韻自己也需要安全感啊,而這份安全感的來源隻能是比比東的愛。她得清楚地感知到,比比東是愛她的,她們是一旦牽上手,便能一路走到底的牢固關系。
所以,哪怕是撒嬌,霧韻也要強拉著比比東去聽一聽焱的告白,讓她知曉自己被她強行剝奪表明心意的機會時,心裡究竟有多麼難過。也要讓比比東心生愧疚,這樣,她才能更愛自己,更憐惜自己,更珍視自己。
高高在上如教皇冕下,也終於開口道歉,承認她的做法不對,承認她在為此感到後悔。
還有呢?
比比東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也無須為人間煙火操勞。上一次下廚,是為瞭哄女兒。那這次是為瞭什麼呢?霧韻覺得自己可以更大膽地設想——比比東確實愛她。畢竟,比比東還清楚地記得十四年前自己第一次為她做的是哪些菜。
新年那天,霧韻提出為比比東打掃房間也是在試探她的底線。除瞭比比東本人,誰能在那間偌大的臥室停留許久並隨意觸碰那裡的擺設?可比比東聽見這個請求後,沒有多加思考就答應瞭,這說明,她在允許自己進入、處置她的私人空間。
以及,今天。比比東不在教皇殿待著,跑來自己的臥室工作,理由隻能是,掛念自己的身體吧?
比比東就是這樣的性子,在感情方面,做的比說的要多。如果她變得直接,變得坦率,那就不是她瞭。你不能要求習慣仰首的天鵝為瞭你頻頻低下高昂的頸項,向你和盤托出她的心意,對吧?
可是,當她對待你與他人不同時,當她為瞭你作出許多特殊的舉動時,你難道不應該明白她的心裡已經為你預留好一個位置瞭嗎?
那就夠瞭。
回到正廳,比比東把碗遞給阿萊,吩咐瞭兩句後,獨自坐在沙發上。
閉上眼睛,半邊側臉墮入陰影中。
心像一塊機械表。心跳就是齒輪,滴答、滴答地,響個不停。
她與她
武魂城的夜晚也是熱鬧非常的。涼風為河流換上百褶裙,暖黃的燈光散在街市的每一個角落,無論橋下,路邊,還是樓宇上。元宵佳節,人們簇簇擁著、擠著往前走,笑語聲如珠子一般滾動在耳畔。不同於底下的熙攘,天上的銀星三三兩兩地閑逛,醞釀睡意以待入眠。
離步行街入口五百米遠的地方,遊人稀稀疏疏的。一樹白梅下,霧韻安靜地站著。她用純黑發帶紮瞭個低丸子頭,上半身套著一件卡其色羊毛衫,下面則是寬大輕便的墨綠色傘裙。比起三年前,要樸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