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鏡中的自己對視，良久，比比東垂下眼睫，取出發飾，將腦後的頭發紮瞭起來。

翌日，比比東像平時一樣辦公回來，看著霧韻精心準備的滿漢全席，圓潤的瞳孔微縮，紅唇露瞭一個小口，語帶遲疑，“好端端的，這是要做什麼？”

“就想讓您品嘗一下新的菜色而已。這可是我跟七寶琉璃宗的大廚學的。前陣子不是忙著趕上學院的教學進度嘛，沒有多少時間來做飯，今天才逮到機會向您展示。”

比比東理瞭下臀後的裙子，悠悠坐下，“哦，是嗎？”

其實她不太在乎飯菜是不是美味，她小的時候再難以下咽的東西也是吃過的。盡管後來在武魂殿待遇優厚，但一直以來她的行事作風也算不上奢侈，對很多日常小事不怎麼計較，她本是個物欲較低的人。

比比東夾瞭一口魚肉，綿軟鮮美的滋味讓人仿佛置身於雲霄之中，快活自由。

“看來七寶琉璃宗的夥食非常不錯。”

霧韻綻開一張笑臉。

一頓和諧美味的飯享用完畢，比比東一邊拿紙巾擦凈嘴角，一邊心想：就隻是這樣麼？看著霧韻動作利索地收拾完碗筷，她站起身，身子還沒完全直起，就聽霧韻來瞭一句，“老師請等一下。”

終於不裝神秘，打算露出馬腳瞭麼？

比比東噙著一抹笑意，又坐回原位。

霧韻拿出一隻墨綠色的瓷質茶杯，中心刻著小小的太陽，幾條金線代表著它的微光，太陽的下面有兩道雲彩。杯蓋的一角是留空的，插著一柄白銀茶匙，尾端的形狀和比比東手上那個蜘蛛手環一模一樣。

霧韻好像格外偏愛綠色，但不是翠綠，是這種深沉一點的。而這茶匙顯然是為自己打造的。至於茶杯上的圖案比比東沒有在意，可能是比較合霧韻眼緣吧。

“送我的？”比比東接過來，細微的響動和多出的重量讓她眉毛一揚，“裡面還放瞭什麼？”

“鏘鏘——”霧韻掀開蓋子。

“巧克力？”比比東唇邊的笑有些無奈，“我不愛吃甜食，不過，謝謝。”

霧韻卻道，“這就算甜瞭嗎？”她又拿出兩個袋子，一個空癟，一個鼓鼓囊囊的。她將茶杯從比比東手中拿回，把裡面的巧克力一籮筐地嘩嘩倒入空袋中，再將滿滿當當的糖果移到新傢。

比比東的眼神微妙瞭起來。

“其實我想給你的是這些更甜的糖果。”白凈的臉上熱意蒸騰，霧韻忍住羞恥心，“這下，你原本要經歷的苦都被我換走瞭。”

放在腿側的手指蜷縮瞭起來，比比東輕聲問，“那這個圖案，有什麼寓意麼？”她意識到，經由霧韻之手的東西，每一處都不會是無心的。

霧韻溫聲解釋，“是雲霧和太陽。雲霧向兩邊散開，雖然太陽的光芒現在看來是微小的，但當雲霧散盡後，就會普照四方。也就是，撥雲見日的意思。”

比比東恍然。她閉瞭下眼，又很快睜開，“你知道……”

“還有這個。”

比比東的話被打斷，她看向霧韻手中的縮小版自己，愕然一瞬。手工做的佈偶，難免會有點粗糙，但和她很像，能夠看出來制作它的人十分瞭解自己，因此才能準確抓住自己的神態和外貌特征。這種需要一針一線認認真真縫制的東西，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完成的。

感動當然有。可那沒來由的微躁也不容忽視。

比比東望著霧韻雪亮的眼，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在流失，被溫柔地侵蝕。

忖度半晌，她再度開口，眼波如水，“你知道我的生日，對嗎？”

“我也不是很確定。”

“連我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是哪一天瞭。”比比東的話中透著淡淡的悵惘，“不過確實是在十月末到十一月初。”她撫摸著佈偶的臉頰，目含眷戀。

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會幫她慶祝生日，她是他們的寶貝呀。父母逝世後她就沒過過生日瞭，因為她想要被陪伴的人再也不在瞭。武魂殿內更沒有人會問起她這種事。

比比東以為，自己是不會在意這種東西瞭，但事實證明，如果能夠享受到關心與愛護，她怎麼會不開心？

“韻兒，謝謝你。”比前面那句，更加真情實感。

能來到我身邊，真是太好瞭。

比比東低著頭，專註地看著懷中的佈偶。霧韻站在離她三步的地方，安靜地望著她。

七夕番外之錯亂時間線下的她們

霧韻懵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