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郊外的晚上(44)
作者:未央遗音
“東郊,就是傑尼索夫大街那一帶?”
安德烈點頭。
“中央大廈、維納斯酒店、傑尼索夫大街……”塔娜默默地把這幾個詞捋瞭一遍。
“你的那個朋友,叫什麼季瑪的,他和奧列格有什麼關系?”
安德烈擡手,又指著畫紙上的巨獸貝希摩斯,
“我本來沒覺得有什麼。那些幫派分子在身上紋身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但我的那位曾經的朋友,他的手臂上有一塊就類似這個。我沒看清,你還記得嗎?”
塔娜立刻搖頭,不可置信道:“我怎麼會知道,我根本什麼都沒看出來。”
安德烈忽然笑瞭笑說:“但是你的記憶力不錯,不是麼?”
塔娜不吭聲,安德烈又說:
“如果不同的紋身代表著不同的意義……比如‘棲枝’是最常見的,那些人做著一些低等尋常的事情,也不介意暴露自己;那麼貝希摩斯呢?利維坦呢?”
安德烈盯住塔娜,他像是要從塔娜身上探尋答案似的。但是塔娜的眼中隻有迷茫。那些怪獸,紋身,大富豪,這一切和雲和又有什麼關系?
“我也不知道。”安德烈仿佛聽到瞭塔娜的心聲。
“塔娜。”安德烈輕聲道:“我最後和你說一次,你回傢去。你不要抱任何希望,雖然這很殘忍,但你應該把這一切都忘掉,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瞭?”塔娜不接這句話,她反問道。
“不……我覺得這不是我們能想明白的事情。”
他們的對話就終止於此。安德烈堅持讓塔娜趕緊去睡,他又非要堅持在沙發上將就一夜。塔娜怎麼也拗不過他,他是一個極其堅定的人,很難改變他的想法。
塔娜隻好客隨主便,但她也堅持把安德烈的厚睡衣還給他,自己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躺在瞭小床上。
雖然她滿腹心事,但是這一天她實在太過疲倦,身體一接觸這張幹凈溫暖的小床,她幾乎沒費什麼勁就睡著瞭。
不一會,她的眼前就出現瞭一片白茫茫的冰原,而天際的盡頭則是變幻不定的藍光。她不停地向前走,不知被什麼推動著。她覺得自己一定要抵達那片藍光,也許在那裡,就在那裡,她就可以停下來歇一歇,她就不會再苦,再累,再痛瞭。
近瞭,又遠瞭,她就要絕望。但那藍光忽然已在眼前,原來那是海!但那大海如此寒冷,如此可怖,海浪翻滾著,嚎叫著,塔娜腳下的冰原瞬間裂開!
她驚醒瞭,她聽到呼號,哀鳴,她猛然坐起,發現那聲音並非從夢中而來。
是安德烈!
她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一個翻身跳下床,沖到瞭外間。在黑暗中一把拽住瞭蜷縮在沙發上的人,她大喊大叫,但是安德烈不出聲。
她的眼睛漸漸適應瞭黑暗,黑暗中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安德烈隻是呆呆地望著她,依然沉浸在夢靨中。
過瞭一會,他緩慢地靠在瞭塔娜肩上,一側的面龐擦過她的鬢角。
片刻之後,她咬住嘴唇,擡起雙臂,抱住瞭安德烈。
熱淚順著塔娜的脖子流淌到她的心口上。
預言鳥
塔娜從郵局出來,不遠處就是市中心的劇院廣場。她往傢裡拍瞭電報,心裡像放下塊石頭,不由地往廣場方向散瞭幾步。這裡是著名的遊覽勝地,雖然經濟不景氣,但還有些許各國遊客,也有不少俟機想做些小買賣換點東西的本地人。塔娜臉皮薄,幾個售賣面包和汽水的中年女人很“識貨”,追著她跑,她慌得一腳踩進瞭廣場的鴿子群裡,鴿子受驚騰空而起,“撲棱棱”有幾隻飛到她懷裡來。塔娜被鴿子翅膀撲扇幾下頭臉,忽然覺得這情景好像在哪裡發生過,她怔怔地想瞭一會,想不出所以然,心裡很驚懼,茫然四顧,搞不懂是什麼原因讓自己害怕幾隻鳥。
天氣暖瞭,廣場上顯露出一種刻意而為的繁榮氣象,中心圓臺處還有一群人,搭著架子,擺瞭展臺,向過往的人發著傳單,有人拿著擴音喇叭高聲講著什麼,語氣激動,漲紅脖子。塔娜再不想費心去聽外國話,她心裡默默唱著一首傢鄉的老歌謠。
“老哈河水長又長,岸邊的駿馬拖著韁,美麗的姑娘……”
她想象自己是走在回傢的那條小巷子,腳步還未臨近大鐵門,院裡的大黃就會率先叫起來,這時候她甚至聞到瞭誰傢做飯的味道,一種隻有故土之上才氤氳出來的煙火氣。這氣息如此明晰,都讓她從自己的傻念頭裡跳出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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