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阿天就很容易想起阿餘說的那些話。

他們自覺融不進去，其實是沒能力，懶惰，不上進。

當時他覺得不忿，如今再想，腦海中卻會不由自主思考是不是真的這樣。

但是阿水不一樣。

他依舊會怨天尤人。隻是原本怨的是阿餘他們，現在逐漸連虎族部落的人也怪瞭起來。說他們狼心狗肺，拿瞭自己的東西，卻不善待他們，現在把他們晾著算什麼。

當然，怨念虎族部落之餘，他也不會去懷念南絮他們，畢竟那隻能證明他從前做錯瞭。

於是他又說南絮冷漠，明明可以什麼都不說，可是寧願損害自己的利益，也要將制作弓箭，挖取陷阱的秘密告訴其他部落。這樣才會導致虎力對他們不滿。

總歸在他眼裡，沒有一個人是好的。

以前阿天還能和他說上兩句，到瞭後來，阿天也成瞭他埋怨的對象。說他沒有本事，拖瞭自己的後腿。

於是兩人的關系也就這麼淡瞭下來。

至於阿天自己，他本來就不是為瞭虎族部落的生活才回來瞭，而是為瞭芽芽。

但是感情之路比他想象中還要坎坷。

阿天能看出來，芽芽是對他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在狩獵的時候誇獎他，在他回來以後，時不時來見自己，偶爾還會帶一些食物，甚至鼓勵說他一定能振作起來，做得比別人都好。

可是感情的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要在一起也不止他和芽芽兩個人同意才行。

芽芽的父親還有亞父對他們的感情之路很不看好，但是他們也說會尊重芽芽的意見。

但是，喜歡芽芽的獸人有很多，也不止阿天一個。隻要阿天能夠打敗其他的競爭者，那麼就有機會和芽芽在一起。

可阿天怎麼可能是那些人的對手。

就連狩獵和陷阱這樣的優勢，也被他們親自教給瞭其他人。

沒有這些，僅僅靠著自身的體質，他根本打不過其他身體健全的獸人。更不要說，那些人用起陷阱和弓箭來，比他還要優秀。

也許正是因為他太過懦弱，所以就連剛開始也支持他的芽芽都逐漸失望起來，最近也開始遠離他，不再見他。

隻說不想再看到他為瞭兩人在一起受傷瞭。

而阿天也知道，自己的願望徹底破滅。

不是所有人都像南絮，會在他們最無助的時候幫助他們，告訴他們，他們不是廢物。並且借助各種手段，做出讓其他部落都豔羨的工具出來。

可他親手斷絕瞭自己和山洞獸人們的關系，隻能孤傢寡人一樣，什麼都做不到。

那天去找南絮他們也是因為承受不瞭現實和想象的落差，這才跑去想要回憶從前。

可是南絮和啓的冷漠，再一次讓阿天明白，以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瞭。

他親手拋棄瞭曾經擁有的一切。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更讓他破防的事情還在發生。

得知南絮他們來的時候，阿天正要出去撿柴火。

風雪來得太突然，以至於他們沒有準備充足的燃料。山洞裡冷得驚人，於是便出來瞭，沒想到正好聽到瞭這些。

他大概能猜到，南絮應該是來看望秋的，於是抱著自己都不明白的期待過來，正好撞到瞭同樣想法的阿水。

兩人看著啓和南絮結伴而來，看著他們拎著兩個那麼大的背簍，和秋有說有笑地進瞭房間。

就算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是經過那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也知道，南絮不會帶著普通東西過來的。

而一行人出來時空空如也的背簍，還有秋那套在身上，格外嶄新的獸皮都那麼刺眼。

“憑什麼啊。”阿水嫉妒得臉都扭曲瞭，“明明秋也是和我們一起回來的。”

結果卻被區別對待。

那樣柔軟嶄新的獸皮，就算是部落裡的獸人都沒有。沒看虎力身上的獸皮都不如秋身上的柔軟嗎？那一定是阿野鞣制出來的。

“說什麼沒有隱瞞我們，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鞣制獸皮的辦法隻有阿野清楚。”阿水似乎篤定瞭這樣，繼續說著。

他可還記得，阿野說過，自己鞣制獸皮的辦法是南絮改良過的。

阿天想勸他少說兩句，身體也不自覺距離阿水遠瞭一些。

雖然兩人今天撞見瞭一起行動，但是阿水在他心裡，早就已經不是能交流的對象瞭。

而那邊，啓發現他們，掃過來的一眼也讓兩人心神俱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