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91)

作者:风途石头


小公子冰涼的指尖上裹著一層手爐煨出來的虛假的暖,握在監軍的手心裡,像是一塊成色極佳的潤澤的玉。

奉江借著雪色看到小公子寡淡的面容,有如一尊完美的玉雕。他多少次的夢裡都想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小公子,可是這一剎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瞭。

明明曾有過最為相近的肌膚之親,這時的小公子猶讓他覺得遙遠得不可接近。

這是宴從君。不是跪在他的帳子裡等著他寵幸的那個被人喚過來服侍的軍妓,縱使他從來沒有那樣定義過小公子的身份。

貴氣孤清的,遙遠而那樣孤獨,讓奉江想好好抱抱他,而又不敢真的抱住他。

他伸手想去觸碰小公子的臉頰,指尖停在他的頰側,猶疑地停住瞭,從君擡眼看向奉江,那雙眼睛明亮得像是兩汪泉眼。小公子把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帶著監軍的手摸上瞭自己的臉頰,而後微不可聞地嘆瞭口氣,傾身向前,把自己的上身傾進瞭監軍的懷裡,下巴貼在將軍的胸前。

那一瞬間,小公子身上那份不可接近的寡淡,微妙地轉變成瞭一種琉璃般易碎的脆弱,奉江抱著他,好像抱著天上月。

小公子被他擁緊瞭,松垮的帽子掉瞭下去,奉江的下巴蹭著小公子柔順冰涼的發頂,低啞地說:“我很擔心你。”

就如那晚一樣,那麼多話,通通都說不出來,問不出來瞭,隻剩下這一句“我很擔心你”,數不清的情愫都倒進去瞭。

說完這句,奉江的嗓子啞得說不出來話,隻用下巴一下下地摩挲著小公子的發頂,緊緊地抱著他,珍而重之。奉江雙臂把小公子勒緊瞭,還猶覺不夠一般,好似要把小公子生生揉化在他的懷裡。

他那麼孤清淡薄,好像一眼看不見就要消失瞭。

“除夕夜,那麼熱鬧,你一個人站著,周圍就全都靜瞭。我以為你要飛走瞭。”奉江抱著他低語,像在呢喃一樣,“你在想什麼。”

小公子緊貼在他的胸前,奉江說話時胸膛微微振動,那些話好像是從胸膛裡說出來的一樣,監軍的深重的情意有如實質地包裹著他。小公子低垂著眸光,該是淡漠的,卻又不盡然,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他眼底飄蕩,真去找,又找不見瞭。

從君被監軍抱著,談不上其他,卻感覺到心頭繃緊的一根弦松開瞭。心裡壓著的那塊大石頭被暫時擡瞭起來,讓他沒有那麼的喘不過氣。一直以來他好像飄在空中,這個懷抱把他拽瞭回來,讓他的腳踩在瞭地上。

從君輕輕閉上眼睛,好似暫且放縱自己放松一下。他輕聲說:“我在等你。”

“我知道你會來。”

奉江沒有作聲,隻是更摟緊瞭小公子一下,吻瞭一下他的發頂,眸色深沉得如這無邊的夜色。

愛是心知肚明的不動聲色,是予取予求的情願心甘。

第57章 寺廟偷情

開元寺坐落在掖州城外的逢安山上,說在掖州之外,隻因掖州如今是這一代的中央繁盛之地,實則說起來,更靠近鄰城一些。逢安山山脈綿延,橫亙過兩座城池的邊境,開元寺也是在展戎打下掖州之後才修建的廟宇,未至一輪,還屋簷嶄新。

畢竟曾是蠻戎之地,即便後來漢人集聚,也不比京中寺廟完整宏大,隻是香火還算旺盛,也不顯得這座新廟的氣勢落人。

軍士們玩鬧到元日晨也都乏累瞭,吃過早飯便都回去睡瞭。奉江小憩瞭一會兒,帶著陳俊出瞭門,隻說是隨便轉轉。

這時候還在休假之中,元日照理說街上行人不多,但軍府坐落在此,士卒平日難得清閑,皆與傢人眷侶閑遊,獨身的都三五成群的出來放風,一路上能碰上些許人與奉江招呼。

走出軍府範圍,奉江就把陳俊支走瞭,花幾枚銅錢租瞭匹馬,孤身出瞭城,守城士兵認得他,沒有阻攔。

昨夜奉江趁亂脫出,不能離開太久,展連豪若是許久未見他,恐會生疑。小公子每晚都有調養身體的苦藥要喝,也該回去喝藥瞭,耽誤久瞭,怕婢女跟將軍念叨。

分別前他們在假山後面接吻,輕柔而小心翼翼的,四片嘴唇觸到一起,稍縱便分開。這是一個有溫度的吻,同那天的全然不同,小公子的嘴唇那麼柔軟,奉江隻是親親他,就想把他揉進胸口裡,再不讓人欺負瞭去。

奉江心跳如鼓擂,緊瞭緊小公子的輕裘的領子,小公子垂眸看著懷中的手爐,這個角度的他五官小巧而精致,在雪色的映照下像個瓷娃娃,方才的矜貴都化掉瞭,化成瞭一片毛茸茸的柔軟,像是他的領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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