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140)

作者:风途石头


將軍上座,其餘兵士也各自落座,侍女侍奉看酒,從君跪於將軍身後,將士們推杯換盞,飲酒行令,紅藥替他們掌瞭會兒籌子,言笑晏晏地在宴間周旋。酒過三巡,歌舞起,瓜果又上瞭一輪。

將軍府中文職人員也不少,伴著歌舞又行瞭幾輪飛花令,莽將接不上,喝瞭不少,露瞭幾分頹態,挽起袖子斜倚著草地,看女子跳舞。

府中樂伎下瞭場,又換上一波女子,從君認出是軍妓。紅藥扔瞭籌子也要下去,被一個將領一把抄住瞭腳踝,他大手攥著紅藥的腳腕往回扯瞭一把,仰臉饒有趣味地笑看她。紅藥順勢把白嫩的腳掌踩在他膝頭,而後嫣然一笑,照他胸膛給瞭一腳,踢得那將領後仰身子“哎呦”一聲,惹得旁邊席位的幾個將士都笑他。

紅藥收回腳一甩裙擺,走出兩步偏頭看他,不屑地低垂著眸光,舌尖點瞭下紅唇,笑瞭一聲,風情又倨傲。

她編瞭這曲舞蹈把這些軍妓帶出來獻藝,自然也要上場,其餘幾人呈衆星捧月之姿時紅藥進瞭場子,這些將領們看她出來皆是歡呼起哄,其餘人按照舞蹈編排依次退下瞭,而後從兩邊款款上前,把侍奉在案邊斟酒的侍女替瞭下去。

紅藥跳著便往展戎身邊湊,一步一婀娜,將領們上來瞭酒勁又開始起哄。將軍頭也不擡,不等紅藥倚上來就擡臂將她隔開,另一隻手拿起酒盞喝瞭杯酒,波瀾不驚。

紅藥悻悻收勢,頗覺展戎沒趣,宴上旁人皆是笑。下一波獻藝的已走上前來,紅藥從將軍身後繞過去便去扯小公子,一副不伺候瞭的模樣。小公子被她捉著手腕,沒將軍吩咐自然不敢動作。

侍女也好軍妓也罷,都沒有一席之地,輪換便是下去吃口吃食,小公子跪在這裡粒米未進,將軍自然也知曉。

看將軍擺瞭擺手,小公子又拜過,才跟紅藥下去瞭。幾個侍女坐在亭中吃烤魚和果子,除卻宴上,其餘地方人也不少,士官和將領都三五成群,身邊或有女子,或沒有。再往遠方無人處看,借機私會的也不乏幾對。

侍女端著吃食跟瞭上來,興許是將軍吩咐的。小公子和紅藥在亭子一端坐下,此地位置偏高,既能看到水邊,也能清晰地望見與宴的場地,歡娛之聲頻傳,縱是如此喧鬧,此處景致使然,仍叫人覺得幽靜。

小公子坐在石桌旁安靜地吃著東西,紅藥依靠著欄桿吹著春風,眺望遠方。宴至酣處將士們紛紛離席,兩個將領在空地角觝,一時呼聲陣陣,宴上的將領各自分成兩個陣營賭酒。文官都下瞭場,躲到一邊去醒酒、結伴遊山去瞭。

奉江也被攛掇著上瞭一場,與他角觝的將領要比他粗壯幾分。小公子動筷的頻率明顯慢瞭下來,輕輕嚼著東西看著那邊。

宴上案倒杯翻,將軍被人拉著去比試射藝。將士們如棋盤四散,各自組夥玩樂,喚來軍妓助興。在野外畢竟不比府中,因此狎妓也隻能要她們唱唱曲、灌些酒水,舉止並不輕浮。

從君吃完瞭東西走到紅藥旁邊,喧鬧聲突然近瞭許多,原來是一夥幾個人來到瞭亭下不遠的石頭旁,本是隻有一對男女,幾個將士是後跟上討嫌的。

那女子從君看著眼熟,在軍中時也是主營的妓營中的,他叫得上名。因為她性情與旁人不大一樣,從君對她記憶頗深。見到是她,不由得多看瞭一眼,紅藥也跟他看著同一方向,突然說:“你看白梨。”

這一會兒功夫,白梨已喝瞭三盞酒,是有些不尋常。這些軍妓們都有些心眼,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灌她們酒實屬不易。哪個喝酒不要軍爺變著法哄哄?要麼要叫他學學動物,要麼要叫他耍回把勢,吟唱曲歌,這才肯喝下一盞,還要嘴對嘴給渡回去一半去。將士們這時候自然願意哄,耍的便是這個樂子,偏要把女子灌醉瞭不可。

唯白梨是個心眼實的,你要她喝她便喝,喝得要醉瞭,面色也不改。放浪形骸的模樣,瞧著卻極天真。

從君看瞭一會兒,疑惑地看向紅藥,就這麼收神的功夫,白梨一偏頭,從君一下就明白瞭紅藥讓他看什麼,白梨的側臉從太陽穴到頷骨,赫然是一道纖細的灰色傷疤。

紅藥仍是看著白梨的方向,淡淡道:“她的臉被劃瞭,同一個營房住著的姑娘做的。”

從君大驚,偏頭看向紅藥。紅藥面色不動,道:“那個士官同白梨相好瞭,雖然沒挑明,但妓營裡都知道。營裡有一個得病的,半年沒營生,一直躺在床上,也沒藥治,看白梨日子過得好,在白梨睡覺的時候拿簪子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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