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他都覺得是蘸著心頭血寫成的，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雖然他還站著，但已經命懸一線，隻有微弱的呼吸勉強維持著生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瞭，屋裡沒有一點動靜。他心口剜開的大洞裡，血已經流幹瞭，熱氣也快散盡瞭，無窮無盡的黑暗簇擁著他，拉扯著他，不要再自取其辱。

正當他要轉身離開時，門開瞭。突然又明亮的燈光刺痛瞭他的雙眼，使他看不清小金的表情。他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聽見小金壓抑又顫抖的聲音：“過來。”

他不明所以，但隨著直覺向前一步。他低下頭，看到瞭小金淺淺的發旋和濕潤的眼睛，又看到小金伸出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抱的死死的，像是怕他飛走瞭一樣。

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所有的生機又回到瞭身體裡。他又想哭又想笑，抽搐著嘴巴發出瞭模棱兩可的腔音。他比小金抱得更緊，恨不得把小金塞到心房裡跟他密不可分。他用下巴不停地蹭著小金的頭頂，麻麻酥酥的奇妙感覺，卻讓心髒飽滿又幸福。

不知抱瞭多久，小金先掙脫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後瞭一步。懷裡溫暖的柔軟離開瞭，阿發心裡空落落的，忍不住想抓點什麼作為支撐，他抓住瞭最後離開胸膛的小金胳膊，輕柔的包裹在自己的手掌裡。

小金看瞭一眼他的手，突然冒出來一句：“哪有人表白，把自己說的那麼慘的？”

阿發瞬間緊張起來：“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手瞬間收緊，把小金的皮都扯起來一小層。小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安撫性的拍瞭拍，嘴裡說道：“我知道瞭，沒關系的。”

阿發這才發現把小金抓疼瞭，但還是不想放手，他仍是松松垮垮的抓住它，彎下腰側著眼去看小金的臉：“所以，你是同意啦？”

他感覺手裡的胳膊繃緊瞭一瞬，又放松瞭下來。他看見小金直直看向他的目光誠懇又忐忑：“嗯。我們可以試試。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和男生談戀愛。”

這句話好像花瞭很大力氣，小金少見的臉紅瞭，背著身子不讓阿發看。阿發一把把他摟在懷裡，忍不住把頭埋在小金脖子裡呼吸夢寐以求的馨香：“沒關系，我們一起摸索。我愛你。”

潮濕的熱氣打在脖子裡，小金忍不住想躲，卻又被有力的胳膊夾在懷裡動彈不得，隻能左右扭動對抗著無意的撩撥。

一陣鬧鈴聲打斷瞭旖旎的氛圍，阿發掏出手機，看瞭一下時間，對著懷裡還在害羞的小金說：“馬上要跨年瞭，我們去海邊吧。”

“嗯。”小金低著頭轉身去換拖鞋，沒一秒，一個溫暖的懷抱貼上來，阿發壓低瞭聲音在他耳後說：“我一分鐘都不想跟你分開，怎麼辦。”他又去聞小金的脖子瞭，那體香讓他上癮，讓他著迷，隻有聞到那味道，他才能緩解心頭的燥熱，靈魂才能安定。

小金還不習慣被一個大男人抱在懷裡的壓迫感，他勉強保持平衡的換好鞋，又輕輕推瞭下阿發的胳膊，推不動，隻好決定忽視他，渾身僵硬的往外走，他隨口問道：“那你之前怎麼忍得瞭？”

阿發聲音委屈的快要擠出淚來：“強忍著，可難受瞭，你心疼心疼我嘛。”

小金忍不住打瞭個寒顫，回不瞭身，隻好扭頭說：“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撒嬌吶？”

阿發立刻站直瞭點，有些緊張的問：“你不喜歡嗎？我可以很硬漢的。”

“那倒不用，就是覺得很新鮮。”小金按下瞭電梯，他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看起來差不多神情自若瞭，隻有心髒還強勢快速的跳動著。

“還有很多新鮮的，你多發掘發掘，以後有的是時間。”阿發像個書包一樣掛在小金身上，一刻也不願分開。

但買的煙花都在後備箱裡，阿發不得不放開小金，抱起瞭紙箱。他不由得感嘆：“抱起瞭煙花，就抱不瞭你，真遺憾。”

“別遺憾，你可沉瞭知道嗎？”小金活動著好不容易解放的雙肩，暗自感嘆體力的差距。

“我沒有，你別瞎說。”阿發嘴硬著跟著小金往前走，他不想跟小金保持那個大的距離，就強行擠到他身旁，手臂蹭著手臂親密的並排往前走。

海邊已經有不少人在占位置瞭，倆人找瞭個相對靠邊的沙灘佈置煙花。這是小金第一次在海邊跨年，他好奇的蹲在柔軟的沙灘裡，看著夜幕籠罩下的大海依然不知疲倦的來回奔湧，把潔白的海浪一次次的推到沙灘上。嘩啦啦的水聲，配上遠處的爆竹聲和歡樂的驚叫聲，雖然有些喧囂，但卻特別讓人內心寧靜，小金初出神的盯著翻騰的浪花，感受來之不易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