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失色(20)
作者:柳隅
“過來,過來呀……”
文沉溪瞪著眼睛,呼吸開始急促,他面前的場景無端的抖動起來,他自己也失去瞭平衡,摔倒在地。
可能是因為心裡的恐懼,也可能是因為從始至終都感到奇怪的氛圍,又或者是面前死而複生的爺爺。
都讓文沉溪抗拒,他卯足瞭勁站起身,拼瞭命的往反的方向跑去。
他跑的匆忙,跌跌撞撞,最後實在鬥不過這搞怪的地面,猛地向前摔去。
這時候,他才發現周圍早已空無一人,什麼都沒有,他什麼都看不見。
忽然間,他的面前出現瞭一面鏡子,他傢裡擺在客廳的那面鏡子。
鏡子裡,卻照出他10歲時的樣子。
但是……十歲的他,怎麼會有那個蝴蝶紋身!?
文沉溪猛地睜開眼睛,冷汗將他腦前的發絲打濕,粘在臉上。他還在喘息,剛剛夢裡的畫面使他心有餘悸。
是夢魘?
無所謂,已經醒瞭就好。
想不到是這隻蝴蝶叫醒的他。
今天忘記吃藥瞭。
文沉溪側身去夠床邊的煙,怎麼也夠不到,他惱瞭,掀瞭被褥翻身下床,卻在腳趾碰到地面時,冒出瞭兩個人!
他的父母,文衛國和唐靜面部扭曲,笑容詭異的看著自己。
他們張開瞭口,牙齒尖利,七竅血流不止,他們齊力按住瞭文沉溪,讓文沉溪怎麼也掙脫不開。
“給我錢!快給我錢!”
“咯咯咯……”
“!”文沉溪再次驚醒著坐起身,因為太過用力,此時一陣耳鳴。
他一邊捂著腦袋,一邊往床邊看去,確定什麼也沒有,終於松瞭口氣。
夢中夢。
床頭櫃上的時間已經是淩晨五點,文沉溪沒有繼續睡回籠覺的欲望,開瞭燈赤腳走進浴室。
很快,浴室裡傳來水聲。
——
雨天路滑。
季夏在檔案室裡找瞭許久。
1994年失蹤的女大學生,張可。
蘇是雲的日記記錄瞭很多東西。
比如她所出生那個村子裡有很多被拐賣來的女人,比如村子很落後仍舊信奉神明,比如蘇是雲如何逃出這個吃人的村莊。
張可,海市師範學院的學生。
於1994年失蹤。
杳無音信。
蘇是雲的母親在那個破舊的村莊裡沒有名字。
所以蘇是雲一開始也不知道她叫什麼。
——爸爸總是稱呼媽媽為賤女人。村裡的女人們叫她劉妹。
——媽媽說要帶我逃出去,她告訴我她的傢鄉在海市,她是海市師範學院的學生。她叫張可。
——媽媽沒有逃出去。她死瞭,我親眼看見爸爸把她打死瞭。是我拖累瞭她,是我,我為什麼這麼沒用?
——警察叔叔幫助瞭我,但醫生說我病瞭。我討厭生病,因為每次生病爸爸都會打我,媽媽心疼我就會替我挨打,媽媽會哄我睡覺。
——現在我沒有媽媽哄瞭。
蘇是雲日記裡的村落並不遠。
但確實夠落後。崎嶇的山路和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交通不發達而落後於現在的時代。
警車在綿延的山腳下徘徊瞭許久,卻還是找不到上另一座山的路。
雨下的更大瞭,周圍是荒郊野嶺,公路還算嶄新,是幾年前才修的。
季夏下瞭車,任憑豆大點的雨打在他的警服上。副駕上的宋支隊也下瞭車,給季夏撐瞭傘。
“宋支隊!季警官!那邊有個山洞!”
季夏和宋明跟著其他幾個人一起進瞭山洞,留瞭三個在外邊候著。
山洞裡的環境讓季夏想起初中課本上的文言文。
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洞裡很潮濕,可能是雨水漫進來的緣故,但平時也不見得多幹燥。
微弱的光逐漸放大,像是把黑暗的幕佈粗暴撕開,毫無人性的展露出真實的面目。
季夏直視前方,視線一沉。
幾縷藤條後,是一些聚在一起的村民,他們圍成一個圈,而被圍住的那些人,站在更高的臺子上,穿著以羽毛作裝飾的衣服,臉上用顏料摸出怪異的面容。
他們似乎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儀式。
那幾個賣弄玄虛的人拿著手杖跳著奇怪的舞步,周圍的村民也慢慢湧動。
季夏的視力很好,他望瞭一眼,就發現參加這場儀式的隻有男人。
“現在怎麼辦?”
“被拐賣來的應該都是女人,她們沒有參加這個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