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已出，天下太平。”

太監昂揚頓挫的聲音太過清晰，她隻感覺身上有千斤的重量，跪在地板動彈不得。

忽然天上灑落下什麼東西，她擡頭望去，正好一鏟土蓋頭而來，顧晨想要出聲，卻發現嘴被封住，想要逃走，卻發現身體軀幹全被綁死。

泥土一點一點落下，她的餘光能看見許多人被綁在這裡，穿著道袍或者官服，他們的神情似乎坦然接受，雖然恐慌，但隻是默默落淚。

不一會兒，土便將他們結實掩蓋，她感到不能呼吸，身體越發難受起來，一個掙紮，她猛地坐起來。

顧晨緩瞭緩神，看看四面，隻看見來來回回的護士和病患，她身處在醫院，打著消炎的吊水，手臂被包紮得嚴實。

做夢而已，不必太過緊張，但不知為何，這夢境遠比二十多年來的所有夢都要連貫真實，就像是確切經歷過的人生一樣。

“你起來瞭？”林長秀走進病房，關切地說：“醫生說你傷口發炎，高燒不退，我想皮肉傷事小，一些屍毒邪祟才更可怕。”

顧晨立刻慌張起來，五官皺著一團，她這幾天確實渾渾噩噩，在醫院裡也總是不見好，還做瞭那麼奇怪的夢，該不會真如林長秀說的…

林長秀見她立竿見影的害怕，嘴角上揚，難得調皮發笑，顧晨恍然大悟，揪過林長秀的領口說：“虧我這麼信任你，你還開我玩笑，找抽呢小子。”

“不敢不敢，我說的一半真一般假，您是真的中瞭一些屍毒，不過我以符灰入水，糯米驅度，已經痊愈瞭，現在你是不是感到神清氣爽許多瞭呢。”

“難怪我最近老做夢，也沒幾個好夢，夢裡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不知道是什麼電影看多瞭，我竟然夢到瞭被活埋，那感覺就像身臨其境一樣，我氣都差點順不過來。”

顧晨話方說完，林長秀的笑臉頓時僵住，他緩緩說道：“我也…做瞭這樣的夢啊。”

一種不詳的感覺襲上心頭，倆人對瞭對夢裡的細節，大體一樣，但又不全一樣。

“在我的夢境裡，我是那個被燒死的巫女，在你的夢境裡，你是那個被活埋的官差。”

“怎麼會對上的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是一周前來的，那之後我們還有薛警官幾乎一起，不如問問薛警官，如果他也和我們一樣，那麼大概還是和小男孩傢有關。”

顧晨急切想要得到結果，連忙給薛文涵打去電話，寒暄兩句直奔主題，薛文涵完全不知他們口中的夢境，顧晨的腦袋轟地炸開，雞皮疙瘩起瞭一手臂。

“不必過於驚慌，我還在呢，我雖然並沒有師傅那麼強大，但絕不會讓顧小姐您有危險。”

顧晨聳聳肩，指瞭指自己的胳膊，調侃道：“我覺得你也不那麼可靠，而且…因為我你才卷入這件事，千萬不要在意我，保護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林長秀點點頭，又搖搖頭，手指抵住下巴，一副天真懵懂的表情，顧晨無奈一笑，繼續說道：“這次要不是你在，我和薛師兄還不知道怎麼應付，真得感謝你瞭。”

林長秀臉頰泛紅，因為害羞開始手足無措，想找一些由頭轉移話題，靈光一閃後，他打開來文件袋裡的一幅畫。

顧晨認得這畫是從兇手傢中隱蔽的墻裡複刻下來的畫像，那張修猙獰扭曲的女人身體，被張貼著無數張兇殺照片，好像一棵盛開的樹。

“您再看看這兩張屍體的照片。”

顧晨順著林長秀說的，看向瞭沉在水底女人的屍體照片，這拼湊的身軀，正和那照片一模一樣。

忍住惡心，顧晨再看瞭看連環殺人案中死者的照片，猛地發現這些被切割下來的屍體剛好湊成瞭一具完美的屍體。

完美的臉蛋…完美的四肢…完美的曲線…

“所以說，這兩起案子本質上是一起案子，獵殺和複仇…”林長秀緩緩說道：“我看瞭兇手的傢庭背景情況，不太可能接觸到奇門遁甲、巫蠱邪術，但他卻能將死亡時間不同的屍體，保存下來，我猜他背後還有更厲害的人…或者不是人。”

第 8 章

顧晨回到警局後，情況已經大變天，原來分組的辦公室，已經挪到會議室，白板上張貼著死者的各種信息，照片太多，看得她眼花繚亂。

兩件案子合為一起，薛文涵升瞭職，兇手已經死亡，隻剩下複雜的案卷需要斟酌，按理說，這件事情已算上圓滿，但是顧晨隱約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