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轟鳴的槍聲對準天花板，薛文涵的震懾沒有任何作用，顧晨知道他的為難，隻得忍住疼痛，不作抵抗。

“他被惡鬼附身，已經回天乏術瞭！”林長秀焦急地說道：“你們要相信我，如果不殺掉的話，你們都會死！”

話音剛落，男孩咬下一塊血肉，噗嗤吐在一邊，顧晨捂著傷口疼痛難忍，眼淚嘩嘩落下，還沒等稍加安慰，男孩已經從廚房抽出一把砍刀。

那猙獰的笑容，幹枯瘦削的輪廓，像是被抽幹瞭靈魂，隻剩下空洞的骨架。

男孩爆沖過來，目標是擋在顧晨前面的薛文涵，他始終不想對小孩下手，哪怕林長秀那麼說，他也依然不夠信任。

一把椅子正中男孩，可他就像是僵屍電影裡那樣，沒有任何疼痛，砍刀即將飛快落下，林長秀抽出桌板重力拍向他的後背，但男孩隻是歪歪腦袋，將刀尖調轉方向，用力一刺。

終於…薛文涵開瞭槍，子彈正中男孩拿刀的手，離奇的是，肌肉骨骼已經沒瞭力氣，但他依然沒有疼痛感，換瞭一隻手繼續。

“沒用的，已經入瞭魔。”

林長秀咬破手指，拿來一把剪刀，以血畫符佈滿刀刃，不等薛文涵反應，林長秀已經刺入對方心髒。

啪嗒，他像是洩氣瞭的球，瞬間倒地，嘴裡流出黑色的液體，反複嘟噥著：“對不起，殺瞭我。”

老實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顧晨還在搖擺中，但現在，她已經確認這世上確實有鬼的存在。

男孩已經沒瞭聲響，佛龕上的紅佈忽地垂下，露出小小的佛像，佛像眼角有水滴過，顧晨仔細看瞭一眼，確定那隻是紅蠟。

當臥室的門被撞開後，兩具屍體躺在床上，肌膚還有彈性，隻是已經幹瘦，想來是活活餓死的…如果早一點來的話，是不是就至少能活兩個人呢，顧晨有些自責。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越發沉默，各有心事。

“他父母被虐待過，電腦最後一條搜索結果是怎麼驅邪，第一條答案是墻壁塗抹排洩物，不過這之後網線就被拔瞭，無法和外界聯系，大概帶著恐懼和對孩子的不舍，餓死的。”

顧晨的傷口仍舊疼痛，聽到同事說的話後，心裡便更加苦楚，隱隱作痛。

“顧小姐，別傷心，這事兒我大概…懂瞭。”林長秀遞去一張紙巾“附身在他身上的惡鬼…不止一個，所以最後殺掉他是解脫，這段時間有什麼嚴重的殺人事件嗎？”

顧晨愣瞭一下，說道：“有個連環殺人案，死瞭五個女人，不過兇手已經死瞭，就是巷子裡的那個男人。”

“厲鬼的複仇…”林長秀嘆口氣說道。

第 7 章

顧晨穿過一片濃霧，耳邊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像是某種盛典，濃霧漸漸散開後，眼前的光景頗為壯觀瞭起來。

這大概是某個達官顯貴的府邸，周圍的傢眷親朋穿紅配金，她能低頭看見手裡拿著銀制的喜秤，漸漸撥去對面新娘的紅蓋頭。

新娘的眉眼實在是過於讓他驚豔瞭，清麗的面孔世間罕見，哪怕是一些電影明星，也會遜色於她眼前的新娘。

周圍是漫天蓋地的恭喜、可喜、有喜之類的海海祝福，但有個人靠近她耳邊，說瞭句“一會兒動手”。

這話術和她的同事倒很像，在夢裡，在夢裡的平行空間裡，她也是什麼警察嗎？真是悲慘命運。

順著所有人的喜悅，新人入瞭洞房，她坐在床榻，看著新娘嬌羞美麗，一股苦楚的心情湧上心頭，顧晨知道這…應該不是自己的心情。

她遞過去一杯酒，一同幹瞭交杯的酒水，但…她卻將酒水偷偷拋向腦後。

忽地，新娘慢慢倒瞭下來，四下沖出一堆官兵，刀尖指向昏昏欲睡的新娘，顧晨似乎看見瞭美麗的新娘眼裡的不解。

模模糊糊中，大霧席卷瞭整個豪華的院落，突然狂風四起，把所有霧氣全部吹散。

一聲號角轟鳴，奏樂聲漸漸恢宏，四面八方燃燒著火堆，她站在高臺上，身後是輝煌的宮殿，白玉臺階的頂端坐著模糊的皇帝，她聽著周圍低沉的誦經聲，心中一片悲涼。

人群舉起巨大的寬刀，一個接一個傳接，啪得一聲，火焰吞噬木柴堆積而成的高山，在那山上捆綁著瘦弱的女人，鮮紅的衣服…是喜袍。

女人尖銳的哭叫聲蓋過瞭此起彼伏的頌歌，在那沉重的歌聲裡，顧晨依稀聽見“巫女、禍患”這樣的詞語。

忽地，顧晨被人擡起，擡上高高的白玉臺階，跪在皇帝的跟前，她不敢擡頭，隻得數著官服上的爬虎圖案，任憑眼前多瞭許多金銀珠寶，也始終不敢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