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兩個聲音爭辯，要為這個問句獻上一個答複，眼神原已自發保護躲開，自欺欺人編織的夢早破碎，捂住眼耳縮在漂木，等水填滿每一個空隙，才知死期已至。

直視上人的眼，哪怕被刺痛，無畏坦露“是”，扭曲可怖的慘笑，果斷轉過身去，拖著沉重的步伐逃離。

2024.8.25

試試

高空懸掛的日，不知疲倦地灑落光，面容醜陋的妖魔，無所遁形地蠕動身形。

譏語般轟隆作響的雷聲，震顫脆弱心靈，藏龍交織光影畢現，疼痛卷入暗沉。

胸腔氣息所剩無幾，新鮮空氣彌漫周圍，光怪陸離滋生恐懼，窒息瀕臨終結。

一如既往追隨身影，落後幾步靜靜跟在身後。

鼓點密集而有力，腳步不穩向後跌，一瞬車飛速駛過，心髒始劇烈跳動。

束縛手臂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抓握力度大得指尖泛白，痛感遲緩反應過來，手下意識一掙。

急促的呼吸打在耳邊，緊貼一具溫熱的身軀，維持不合適的姿勢，心跳漸漸趨於平緩，低頭面部辨識不清，喉間沙啞的話語滿含怒意“他就那麼讓你喜歡？喜歡到命都不要瞭？”尾調染上悲涼。

遠處的信號燈幾經變化，停在安全的綠色，驚險後心有餘悸，找回聲音丟下一句“沒有”落荒而逃。

擱淺的魚，迫切尋覓水源，缺水的人，祈求降下甘霖。

不囿於保持的合適距離，步率幾乎一致跟在身側，存在感強得無法忽視，一言不發像是種默許。

鎖芯扭轉，跟從的腳步不曾離去，忍不住側過臉看去，擡起的臉慘白一片，眼角一滴清淚滑落。

狠狠摔進柔軟的沙發，感受身下細膩的觸感，關門聲應時響起。

緊隨一聲嗤笑，“你喜歡他到連命都不要瞭，我又何必再顧及你的感受”時高時低的聲音，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虛張聲勢，哭泣聲混雜其間尤為突出。

暗色糊住視線，手指侵入縫隙，一路順著脖頸，碾壓脆弱喉結，停留柔軟唇瓣。

密密麻麻的細吻落在頸側，空間響著故意發出的聲音。

濕潤的水珠浸濕衣物，肌膚冰涼粘意難受著，一手甩開遮蓋的衣物，泛紅眼圈裡眸子一縮，無盡淚水爬佈整張臉。

伸出的手像是要為人拭去淚珠，閉上眼睛撲朔的睫毛透露心境，急轉而下用力抓住衣領，冷淡看著人摔倒在地，生硬吐出“滾”

一愣，心裡淌出苦水，身上的傷痛遠不及言語的無情更剜心裂膽，選擇性地無視，指尖輕輕扯瞭扯褲腳，企圖吸引視線為之停駐。

佈料摩擦過指腹掉落，神色緊張地加大力度死拉著，不敢松懈，生怕一松手，落空。

警鐘不時敲響提醒，堵住耳朵當聽不見，心生不切實際幻想。

擡高腳扯動佈料脫離桎梏，手無力垂在空中，試探輕微昂起頭，對上冷冽目光，“不要”輕得出奇，眼角的紅意有加深的意味。

他的身上投射著我的影子，支起身子低頭湊近，氣息交纏的混亂，嘆瞭一口氣，問出一個明知答案的問題“為什麼抓著我不放？”為什麼“抓”著他不放？

椅腳壓著的紙條染色破裂，滾動的球狀物碎成塊，地板散落的紙條蒙上粉塵，或許，要打掃房間瞭。

循著人誘導的目光，細長手指輕抵唇間，墨色眼眸一絲笑意，頃刻間便無影無蹤，如墮雲霧。

並不想從他口中聽到那個默認的“作嘔”的“犯賤”的“我喜歡你”

不甚理智做出決定，“我們試試”

頭頂上方傳來動聽的聲音 ，低頭極力掩飾得逞的暗笑，身體顫抖地搭上伸出的手掌。

—完—

2024.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