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晚上九點鐘，浩浩蕩蕩來到高三教學樓下的高二學生們搬著音箱喊起瞭話。

幾個年級的同學們都有一種約定俗成的默契，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自發地聚集在此，這棟高高的教學樓不知道送走瞭多少屆莘莘學子。

高二學生有去年的經驗，一個接一個地傳遞話筒講話，最後傳到高一學生的手裡。

樓上高三的學生們全都跑瞭出來，如去年一般趴在欄桿上看學弟學妹們加油助威。

校領導開始裝模作樣地趕人，周亦充站在人群裡看著熙熙攘攘的人頭，回頭望見孤零零擡頭看著教學樓的上官尚光。

他沒有笑，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能是在想明年的自己，也可能是在想齊秋。

付煬摟上他的肩膀叫他開心點，過瞭今晚再回學校就是高三瞭，要沖刺瞭。

上官尚光聞言也隻是失魂落魄地點點頭。

於零不知道從哪偷瞭王子秦的電動車鑰匙，正開著電動車滿院子亂串。

坐在後座的雨瀟瀟拉起寫著“高考加油”的橫幅，橫幅的另一頭扯在李疏衡手裡。

“怪不得我看他下午一直在桌子裡鼓搗東西，原來是搞這個。”周亦充戳戳付煬，示意他看於零。

付煬的關註點不在橫幅上，一臉疑惑地看著騎電動車滿院子亂跑的於零和雨瀟瀟說:“這倆啥時候關系這麼鐵瞭？”

“不知道。”

此時話筒被傳到周亦充手裡，他在腦子裡搜尋瞭一下詞庫，發現再找不出比去年更好的句子來，於是自由發揮。

“祝學長學姐們指鹿為馬，不負韶華！”

他的聲音很大，此句一出響徹整棟教學樓，所有人都哄笑著扭頭朝他看過來，看得他心裡發慌。

“不，不對嗎？”周亦充被看得說話都打磕巴，轉頭看向付煬。

付煬也正笑著，就連上官尚光都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對的哥哥，哥哥說什麼都對。”男生捏捏他的臉笑著哄。

周亦充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於是轉頭看向上官尚光。

“是以夢為馬啦。”上官尚光說。

周亦充恍然大悟，搖頭晃腦地舉起話筒重複道:“哦哦哦，說錯瞭，以夢為馬以夢為馬。”

周圍哄笑聲更大瞭，笑得他臉紅，連忙傳走話筒躲走瞭。

最後的最後，今年的喊樓活動依舊也是僅僅持續瞭半個小時就結束，校領導喊話叫所有學生立刻回寢休息。

一想到再回學校就是高三生，周亦充心裡就慌得不行，但要問為什麼慌，這他還真不知道。

這種慌亂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期末考試結束放暑假才有所好轉。

“反正也不是爛一天兩天瞭，學不好還玩不好嗎？”他自言自語地自我安慰。

今年暑假周亦充沒有回村裡，馬上就要升高三，暑假比寒假還要短，實在是沒有回去的必要。

反倒是雨瀟瀟整天往市裡跑，問她來幹什麼也不說。

付煬還是如去年一樣沒事就往周傢鉆，不過這次他沒那麼好運，一到門口就撞上瞭剛出門的周濤。

“你是…？”男人穿著西裝，一臉疑惑。

付煬反應很快，立馬笑著開口:“您是周叔叔吧？我是周亦充的同學，來找他玩的。”

周濤不疑有他，轉身打開傢門叫周亦充出來接人，周亦充正在客廳玩平板，聞聲跑出來看到見瞭面的兩人，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你倆好好玩，我走瞭，小充給你同學切點水果吃。”

公司裡有事很急，周濤說著按下電梯沒表現出多熱情。

“知道瞭…”周亦充應下，偷偷剜一眼男生。

目送周父下樓，付煬熟門熟路地進屋換鞋就往沙發上躺，周亦充才不給他切水果，木著臉坐回去。

“你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哥哥，你想我說什麼？”付煬挑挑眉。

周亦充:“隨便。”

付煬趴過去，笑瞇瞇地擡頭看他:“哥哥，你覺不覺得咱倆現在像偷情一樣？”

“傻逼。”周亦充翻白眼。

“話說，哥哥你現在也成年瞭，什麼時候答應和我在一起呀？”付煬又問。

這句話從周亦充18歲生日一直問到現在，但他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如今不免有些不耐煩。

“你究竟喜歡我哪裡啊？”周亦充皺眉。

趴在他腿上的男生“嘻嘻”一笑:“我媽從小告訴我，不能和不三不四的人談戀愛，所以我隻喜歡有點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