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凜澤沒有還手，陰晴不定看著這張再熟悉不過卻又讓他陌生無比的臉。

捫心自問他該思念的是另一人，這些天讓他牽腸掛肚的，卻是這一個。

他也想知道，究竟為什麼。

“我渴望被理解，想得到該有的尊重，我希望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能夠掌握在我手中，它本應在我手中！”

而不是同夢裡一般，僅有的一點尊嚴都被捏碎，化成齏粉，落入萬丈懸崖萬劫不複。

得之不易，失去卻是如此簡單，人人看輕他，愛人拋棄他，仿佛他生來就是卑賤低劣的玩意兒，死後也不過無人理會，從沒來過這世間。生如朝露，短暫一生中為數不多受到的尊重，居然來源於他覬覦陷害，視為情敵對付的人。

可笑至此。

噩夢纏繞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來，手腳冰涼，元思言好像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但他此刻無比清晰感知到自己活著。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

“厲凜澤，你應該已經不記得瞭。幾年前你甚至還不是小厲總的時候，為瞭拿下項目醉到在路邊人事不省，是我照顧你整整一夜。”明白自己即將說出口的狠話，元思言突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他第一次看到那麼好看的人，在發覺厲凜澤即將蘇醒的時候，送他到原地自卑地躲開，親眼看著他被人接走才放心。

接下厲凜澤名片的那個時候，他剛成年，癡心妄想以為自己被他認出來，以為自己會得到愛。

未曾說過的話，是不想誤認為挾恩圖報，如今滿地雞毛，一片狼藉的情感也沒有必要苦苦維持。

他說，“跟著你的這段時間我問心無愧，倘若你感念這一點恩情的話，我拜托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隨著話逐漸吐露，厲凜澤臉色大變，難看的要命。

26猜測

元思言沒有理會厲凜澤寫滿不可置信的目光，自嘲一笑，“你應該不會相信吧？我厭惡你獨斷專權，任性妄為，可夢中居然會在某種不知名的控制下無可自拔愛上你。”

簡直太恐怖瞭。

那明明不是他，不該是他的人生。

厲凜澤嘴唇顫抖，這個一向看起來英明神武的男人此刻竟隱隱有幾分脆弱，同往日殺伐決斷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不敢去想另一種可能，是自己一直認錯瞭人，他無助的詢問：“你說……那個救我的白衣男孩是你？”

厲凜澤不願回憶，那堪稱他最狼狽的時刻，但救瞭他的人是那麼溫柔體貼，暈暈乎乎間他隻模糊看清那人的模樣，一襲白衣，分明就是晏傢公子。

後來他才會一眼看中酒吧打工的元思言。

他多希望元思言是在說謊，但看著他決絕的眼神，明白希望終歸破滅瞭。

厲凜澤頭回産生挫敗的情緒，握緊拳頭。元思言沒必要欺騙他，是他無可救藥，堅定認為自己以為的都是對的，現在想想明明是漏洞百出，他卻從來沒有懷疑過。

晏予一直疏離他，為瞭拒絕告白遠走國外，怎麼會是那個衣不解帶照顧他的人呢。

他錯的太過離譜。

元思言沒有讀懂厲凜澤複雜心思百轉千回，他也懶得再和他有任何糾纏，“我們之間徹底結束瞭，恭喜你自由。”

一錘定音。

敲定瞭他們最後結局，宣告感情的結束，再無回轉餘地。

元思言轉身要走，厲凜澤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眼睛發紅，“不，沒有我同意，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和我分手！”

厲凜澤握得太緊，元思言一時半會抽不開，隻冷冷道：“你永遠是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現在我不奉陪瞭。你也不喜歡我，隻不過是在我這裡受挫，想要找回自尊心罷瞭！”

隨著元思言話語落地，厲凜澤握的愈發緊，呼吸急促，“不，不是的。我喜歡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這樣的……”

元思言手腕生疼，皺緊眉頭，厲凜澤今日有些過於瘋瞭。

“放開他。”

晏予快步走來，不由分說抓住厲凜澤腕骨下手一擰，逼迫他撒手。

厲凜澤雙目通紅，朝著晏予大吼：“滾開！這裡沒你的事！”

全L市的人都知道厲凜澤多年來對晏予求而不得，如果看到這幅厲凜澤兇人的場面，尤其撒氣對象是晏予，怕是會大跌眼鏡。

晏予第一時間確認元思言的安危，見他無恙才放心。

“你怎麼突然過來瞭？”這個時間他應該在上班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