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我話已經說的很清楚瞭。”晏予無可奈何，搬出委婉的說辭，“何況晏傢長輩和陸傢有婚約在先，我們之間不可能。”

“呵，陸傢？聽說小孩出生時就失蹤瞭？”厲凜澤胸腔震動，大聲發笑：“十幾年都沒找回來，怕是早就死在外面瞭吧？”

“你……”饒是晏予脾性再好也有些無語，這話真是直戳人肺管子，的虧陸傢人不在這。

厲凜澤毫不在意，縱橫L市這麼久，他有自信和底氣在，怎麼可能爭不過一個素未謀面生死未知的毛孩子。

“阿予，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為我低頭。”

厲凜澤居高臨下丟下最後一句話，晏予沒有搭腔，靜靜看著他走出長廊，才掀起眼簾，“出來吧。”

元思言意識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一溜煙從窗簾後竄出來，自顧自坐在長椅上，大口喘氣。

厲凜澤要是廢話多點，指不定他今天被憋死在這裡。

等緩過勁，元思言眼尖發現晏予好看的眉間蹙起，正盯著他看。

國外留學歸來的貴公子臉上可是很少有表情，元思言摸摸後脖頸，看來這是真的很討厭他瞭啊。

換位思考也能理解，人傢過得好好的，回來第一天遇上兩個神經病。

可能出於良好的教養，眼前貴公子並沒有對他咒罵，很快收回瞭那點不明顯的厭惡，甚至紆尊降貴幫他倒瞭杯水。

元思言有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接過水杯，試探說：“謝謝？”

晏予靠在一旁的欄桿，垂眸認真看元思言，“為什麼不離開他？”

元思言沉默，沒有點明，但這個“他”是誰都心知肚明。

捏緊手中的水杯，元思言一向討厭被動，語氣故作輕松，“可是離不開呀。”如果不是厲凜澤甘心放手，隻要發句話，就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想離開L市更是天方夜譚，何況他放不下養母和小寶。

聯想到對方先前說的，晏予聽到這個回答隻覺棘手，一個厲凜澤有什麼好的，就這麼喜歡，喜歡到不舍得麼。

當初大學畢業收到厲凜澤的告白，他選擇冷處理出國想斷瞭念想，沒想到厲凜澤的偏執有增無減，竟荒謬到找一個無辜的人陪伴自己。

眼前少年的衣服裁剪合身，春夜裡總歸是有些單薄，對主人來講也許隻是個養著的小玩意，感受也無關緊要。

從晏予的角度來看他像極瞭一隻濕漉漉無傢可歸的貓咪，就和十七一樣，心頭沒來由的一軟。

不被理解和尊重，沒有感受過正常愛戀，長時間被精神控制，少年口中的“喜歡”又怎麼能當真呢。

歸根溯源還是他當時處理不當，牽扯到無辜。

晏予許久未說話，引得元思言心頭坎坷，他先前扯瞭一個無傷大雅的謊，剛才厲凜澤對峙時應該是沒暴露吧？

不對，怎麼是謊言呢，他明明是善意的實話。

驀然，肩頭落入一片溫暖中——晏予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兩人靠的稍近，元思言一怔，後知後覺感覺到身上冷。

晏予低頭看腕表，“快下午兩點，需要我送你回傢嗎？”

元思言思維遲緩，下意識搖頭，拒絕脫口而出，“不用。”

話說出口差點咬到舌頭。真笨吶，和厲凜澤白月光接觸可是大好的告狀機會啊。

這輩子不致力於給厲凜澤倒油抹黑，他就不姓元。

恍惚走到街道，元思言口袋裡還揣著晏予的聯系方式，對方好像這麼說的，“有什麼都可以打給我。”

厲凜澤別的不怎麼樣，眼光是真不錯。

元思言記下晏予的電話，和微信是同一個，想瞭想按下驗證添加。

這時，養母的視頻電話彈出來。

監控

屏幕那頭元母滿頭大汗，眼含歉意，“小言，媽剛才去廁所沒有接到你的電話，出瞭什麼急事嗎？”

元思言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笑著安慰道：“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您。”

掛瞭電話，不禁嘲笑自己多想，商界大鱷聚集的地方，養母怎麼進得來。

擡腳正要走，一霎間細節閃過他的腦海。

方才視頻不小心露出的一角，養母身上穿著淺藍色衣服，乍一看很像病服，實際更像是一件隨手套上用來糊弄的條紋常服。

連領子都沒有翻好，背景也不在病房，養母腿腳不便，身邊連一個陪著的人都沒有。

轉身來到前臺，“您好，方便看看一樓電梯十幾分鐘前的監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