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藏好女人的頭發，去做瞭親子鑒定。

他大失所望，他們確實是母子。

19離傢

那麼，女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表面答應女人的要求，卻遲遲沒有打給她手術需要的錢，如果能讓女人消失，憂心的煩惱自然迎刃而解，知曉秘密的人隻此一個。

但萬萬沒想到，女人不知從何湊夠手術的錢，康複如初。

陸瑾幽黑的瞳孔深不見底。

那麼，他想得到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爭取。

……

養母嘴唇顫抖，沒說幾個字就泣不成聲，“小言，媽媽對不起你……”

“媽。”走廊內人來人往，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惹得不少病人傢屬多看幾眼，但很快就專註於自己手中的病情報告單。

元思言不知繼承瞭誰的執拗，認準一門事，就會想盡辦法去做好。他不需要誰的道歉，他隻想聽到真相，不想聽到養母和陸瑾打啞謎，而自己猜來猜去，總覺得對誰有所虧欠。

眼前遇到什麼困難，那就想辦法去解決好瞭，縱使手段不那麼光明。某一點來說，他和陸瑾驚人的相似。

“我叫瞭你十九年的母親，嚴謹一點是從說話開始算起，因為幾天前我剛剛過瞭二十歲的生日，連我自己都忘瞭。”

遠處晏予正和換班的醫生對接病人資料，元思言瞥過他一眼。

唯一慶祝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是一個他被迫去模仿，被要求取而代之的人。

養母此前從不待見他，遑論給他慶祝什麼生日。小寶出生起對哥哥隻有忙碌的印象，潛移默化下，默認元思言不愛過這些亂七八糟的節日。

養父在世時，會瞞著其他人，偷偷騎車載著他，買上一份最貴的炒飯，插上蠟燭，車鈴悠悠，父子倆貓腰躲到僻靜無人處。

被那些鄰裡看見，少不瞭給養母告狀的。

養父摸著他的腦袋，說自己不餓，然後看他乖乖吃飯。

養父走後，這點為數不多的溫柔也消失殆盡。

“你望向陸瑾的眼神，我從沒見到過。不用費力猜就能知道，他就是你想念瞭這麼多年的親生兒子。”元思言停頓瞭下，將心裡的想法托盤而出：“沒必要大費周章瞞著我的，我替你感到高興。”

養母的臉色一變，沒拿穩杯子，熱水隨著杯口落地傾斜濺出，引得周邊人咒罵，“有病吧你，濺到我傢老人瞭！手抖喝什麼水，上二樓看看去……”

元思言上前道歉，收拾現場一片狼藉，養母說不出話，躲在他身後。

這傢醫院診費市裡最高，來看病的人大多身份非凡，一個他們都惹不起。

晏予聞聲擡頭，跨步過來打斷那人不堪入耳的辱罵，“好久不見，李總。”

“誒，”被喚作李總的立馬換瞭臉色，“小予回國瞭？我還說改日登門拜訪，看看你學成歸來，有沒有大變化，現在一看是一表人才……”

晏予涵養極好地等他快說完才問，“您掛的哪個科室？好像是在二樓，我順帶送老人過去吧。”

他沒有面臨平時長輩時謙虛說不敢當，沒有反駁那人拍馬屁說的一列眼花繚亂的誇贊，因為他確實當得起。

臨走前，他附身靠近元思言，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門口司機還在，報我的名字，帶你母親先走。這人心眼小脾氣大，糾纏起來要好半天，沒必要沾染麻煩。”

說罷暗示眨眨眼，元思言擡下巴尖示意自己知道瞭。

兩人互動一點不落在李總眼中，剎那間臉色青白交加。

他絞盡腦汁要拿到和晏傢的合作，方才對人傢至交破口大罵，要不是生意場隻談利益，晏傢長公子不插手這點事務，這門生意指定要黃。

跟在晏予身後，李總那叫一個大獻殷勤，旁邊老人有點掛不住臉，邊走邊用拐杖戳他，叫他收斂些。

李總苦不堪言，心說老爹，為瞭李傢基業，日後飛黃騰達，這點面子算什麼。

辦完手續，扶著養母下樓，果真如晏予所說，他們順利搭上司機的車，一路順暢到傢。

鑰匙轉動要開鎖那刻，養母惴惴不安張口：“小言……不管你信不信，我生病住院之後，隻真的將你看作親生孩子的。當初我……”話臨到出口前，她退縮瞭，最終還是放棄。

小瑾囑咐過要她把某些事爛在肚裡，不然他會陷入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她不能這麼自私，毀掉小瑾現在的幸福。

終於等到一個回答，元思言遲遲沒有轉動手中鑰匙，隨即釋懷一笑：“不，媽媽，你那時需要的是一個衣不解帶照顧你的保姆，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