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的白月光在一起了(1)

作者:冻不梨雪
夢境

元思言正百無聊賴對著桌上的酒杯發呆,他頭頂不停閃爍的燈實在晃眼,精致的眸子不自覺瞇起,像極一隻剛饜足的貓,顯得和周圍燈紅酒綠,隨音樂節奏搖晃的人群格格不入。

有個醉醺醺的人試圖過來搭訕,被身旁的人制止,“瘋瞭?那可是厲少的人。”

那人嗤笑,“厲凜澤要真拿人當寶貝,哪會領來這地方,還不是藏著掖著不敢褻瀆一點。”

話沒說完,那人隻覺汗毛倒豎,回頭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眼,呼吸一滯,任由身邊人忙拉去賠禮道歉,“厲總,酒後失言……”

將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元思言始終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心底覺得好笑,厲凜澤難得冷臉,想來不是因為他,而是被戳中心事瞭吧。

一年前養母住院,多年勞作下身體早已負重不堪,欠下的醫藥費是筆不小的開支,更何況妹妹才上小學。即使課餘時間都用來兼職打工,也還是杯水車薪。

眼看就要被迫輟學,厲凜澤在他兼職的酒吧找上瞭他。

厲傢做醫藥生意起傢,養母轉院後病情果真好轉,而相應的條件——他從此留在厲凜澤身邊。

人被逼上窮途末路,哪裡有什麼尊嚴放不下,當時就算厲凜澤要他放火搶劫,他可能都會點頭答應。

元思言打個哈欠,絲毫沒有要求情的打算,悠哉翹起二郎腿坐等厲凜澤發火。厲少本人都不敢提起那個心底不敢觸碰的人,畢竟總會顯得不那麼理智。

沙發對面的男人西裝革履,袖扣泛著冰冷的色澤,喝醉那人早嚇的清醒過來,嘴裡不住道歉。

空氣凝靜,儼然醞釀一場風暴,原本吵嚷的人群無不替那人捏把汗,心知肚明的事講到臺面上,可不怪人傢不留薄面。

元思言看熱鬧不嫌事大,想起當初正式交往,旁人都畏懼厲凜澤,他倒覺得也沒多嚇人。

隻是厲凜澤老愛盯著他看,對他的一舉一動都極其苛刻,尤其最反感他笑。被盯久瞭難免有點不適,不知道的還以為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直到最近厲凜澤找他的次數越來越少,元思言隱隱有種預感,他很快就能結束這段別扭的情侶關系。

等從管傢口中確定,元思言如釋重負,想著賺到錢就還給厲凜澤,隻當借瞭筆錢。

元思言小算盤打的飛起,但當晚做瞭一個夢。

夢裡元思言沒帶著養母妹妹遠走高飛,而是心甘情願留在厲凜澤身邊。

得知自己隻是厲凜澤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從頭至尾不過一個替身,隱匿在暗處的心機都曝光在烈日下,幾乎要將他燃燒殆盡。

也許出於長時間順從,馴化,臣服,他嫉妒占據厲凜澤全部視線的那個人,仿佛他永遠都隻是拙劣的模仿者,不合格的替代品,不甘心的複仇者,一步步走向不可控的深淵,不能回頭。

而那個人,卻從不在意厲凜澤的愛慕,也不回應元思言漏洞百出的陷害和誣告,淡淡留給他一句“祝你得償所願”就飛回國外,再不踏足L市。

明明在做夢,那一瞬的恍然卻好像跨越時空貫穿瞭他的心髒,相形見絀,他突然讀懂在他臨死前,厲凜澤再不肯回頭看一眼的鄙夷。

夢醒,元思言思及夢中自己愛的卑微狼狽,低到塵埃。

一下床,吐瞭。

少年人本就自尊心強,容易虛榮又敏感多思,以前各處輾轉打工,耳邊冷嘲熱諷不少,當替身更是有增無減,都沒有這一刻來的沖擊大。

等下樓,管傢正佈置餐桌,委婉告知他還不能單方面解除約定,元思言伸手拽下胸前那枚訂制的胸針,意識到好像不止做瞭個夢。

元思言回過神,厲凜澤一口飲盡杯中剩下的酒,一滴酒液從他的喉結滾落到衣領處看不見的地方,他伸手解開領帶,語氣漫不經心:“王總近來商場得意,看來忘瞭當初是怎麼起傢的。”

“不敢不敢,都是當時小厲總一手提攜。您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上。”

元思言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杯沿,這位王總情商這麼低不知道怎麼混到現在。

厲凜澤可最討厭被叫小厲總,這提醒著他越不過自己的叔叔,那才是衆人心中厲氏未來掌權的“厲總”。

厲凜澤放下紅酒杯,朝著元思言的方向一擡下巴,元思言看戲的動作一僵。

“放不放在心上,王總不如問問我帶來的人。”

王總真可謂能屈能伸,眼看就要哀求著朝他走來。元思言默嘆著冷冷掃過一眼,重新想起自己的職責——扮演大度善良不知名白月光,配合厲凜澤他此刻應該善解人意原諒所有覬覦的目光,世界以痛吻我,我給予陽光燦爛關懷備至聖母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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