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他人大概會想你快點死。

在聽瞭丘濟津的宣言後已經眼神死的褚煙冷漠想著。

「屌你老母，原來你是抖M賤貨！」

褚昂終於意識到丘濟津的屬性，他把槍指向對方，再破口大罵：「……還沒跟你算帳，你就自己送上門！」

「讓你支援隻是為瞭增添看頭，讓他一刀刀被慢慢殺死，而不是一出現就被割斷氣，你倒好，居然讓這廢物贏瞭『米餅』！」

「葛Sir還說你聰明知道我們的意思，結果——知你老母你不維護鮫人就算瞭，現在還敢護著這廢物……」

連珠的罵言占據瞭在場人士的耳朵，褚煙不忍地側開臉，他都已經可以想像，丘濟津那抖M聽瞭褚昂的話會陷入怎麼的興奮的高潮。

肯定高呼著「NTR」、「NTR」再喘氣不已。

隊友的丟架讓褚煙心裡承受起無盡的絕望，他甚至在想，褚昂剛才為甚麼不快點一槍轟瞭他，這樣他就不用面對這個某程度上比強制撕殺更為可怕的地獄。

然而。

當啷——啪咚。

和預想中的相反，丘濟津沒有興奮狂呼起來，取而代之傳入耳裡的，是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

褚煙一個不感興趣的斜眼掃過去，在下一刻後，他的臉容頓時扭曲。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鋪天蓋地的否定在心裡爆發出來，然而，發生在眼前的一切卻是沒法被否定，褚煙死死地盯著丘濟津的手，不止瞳孔、就連整個在劇痛的身體，也無法自已地顫抖起來。

他看到瞭爪。

修長鋒利的白爪，直直取代瞭原來粗短手指的位置，再張牙舞爪地，宣告起自己的存在。

魚人是不會有爪的，魚人有的頂多隻是尖點長點的指甲，手指斷斷不會因為化形而有所變化。

但丘濟津的手變瞭。

冷意從腳底漫延至腦袋，褚煙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成冰，體溫一點一滴降下去，他無法相信也被迫著相信眼前的荒唐。

丘濟津是鮫。

他的倉友是鮫。

他的打架導師是鮫。

他的五月初五隊友、他的耳機夥伴——放眼整個菊花島就隻有這麼一個真心對他好的、跟他在這半來朝夕相處的受刑人——是鮫。

他就說為甚麼丘濟津的價值觀總是散發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鮫味，那當然瞭，對方本身就是一隻鮫。

活脫脫的鮫。

他被鮫人毀瞭傢庭，他恨透瞭鮫、他畏懼透瞭鮫，褚煙內心的負面情緒全是因為鮫而生，即便無力無抗，他自認他此生和這物種勢不兩立，然而，他現在——

他記得元牛死時他的崩潰，在那一刻，他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依賴著丘濟津。

他依賴著鮫人。

他最不喜歡的鮫人。

窒息的感覺束縛起全身，褚煙的世界再一次迎來崩潰，想殺他的是鮫人、護著他的也是鮫人，他已經完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你……你……」

同樣陷入震撼的還有褚昂。

看不起的變態裸男居然是同族不會讓他驚成石柱，讓他驚到完全說不到話的是，剛才傳入耳裡的那一下聲音。

槍膛斷掉瞭。

他剛才看得看清楚，化出爪子的手輕輕一擡，看似沒有力度的動作劃過槍膛，金屬制的機械，當即就極為兒戲般一分為二。

鮫人自然很清楚自己的爪子鋒利成怎樣，的確，割斷金屬也不在話下，但前提是——爪子沒有鈍掉。

褚昂蒙著自以為的天大委屈假扮魚人，原來能隨便拿來殺人的爪子被迫收起，沒用瞭十年，劃破皮膚血管還可在，但對上像金屬之類的硬物，爪子沒有當即崩掉已經要偷笑。

這也是為甚麼他大費周章地利用葛大頭，之後又以鮫尾攻擊，萬一他的爪子鈍到連心髒也挖不出來，那便是鮫人界的天大笑話。

褚昂騙過褚煙綽綽有餘，但現在，來瞭個護著褚煙的丘濟津。

更甚至，丘濟津的爪子沒有變鈍，鋒利得像鮫人的眼界般所有物質都不放在眼內。

槍已廢掉不能用，若他們還要打起來，隻能是單純的肉縛戰，鮫人和鮫人打起來勝算是五五對等，然而，利爪鮫人對上鈍爪鮫人，勝算卻是會一面倒成瞭三七比。

在鮫人的世界，爪子就是一切。

「哈、哈……原來你也是鮫——這、這麼你就是我的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