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原烽火(145)

作者:瑜灵


自打三皇子入獄,太子便把朔羽當成瞭自己人,隔三岔五地便把人請進宮內。

倒也沒什麼大事,多半時候都是飲酒作樂,看曲兒聽戲。

隻是知道的人當朔羽是太子門客,這不知道的,便覺得朔羽投靠瞭太子。

這話傳到百姓的耳朵裡,再說出來自是有些難聽。

說阿古勒打著為國為民公平公正的名聲判瞭三皇子,實則是因為投靠瞭太子,借機替太子擺平對手罷瞭。

阿古勒沖著沈四揮瞭揮手:“說我病瞭,暫不能入宮。”

沈四面露為難,這太子都派墨仁順來特使府宣人瞭,說病瞭,這謊話未免也太明顯瞭些。

沈常安聽著想笑,堂堂西麟領主,先是裝醉後又裝病,這逃避朝堂的法子都快用盡瞭。

阿古勒修完屋頂從桌上跳下來,就著屋裡裝水的面盆洗手。

見沈四還站著,便不耐煩道:“站著做什麼?你就讓墨仁順告訴太子,我來瞭特使府吃瞭不幹凈的東西,如今腹痛如絞,等著大夫醫治。”

沈四看瞭眼桌上被吃凈的果子,又看瞭看臉上被蹭灰的沈常安。

吃瞭不幹凈的東西?

沈四頓時明白瞭,拱手道:“屬下這就去回稟。”

阿古勒洗完手拿巾帕擦拭,擦完瞭想到沈常安臉上還有,便就著浸濕的巾帕,擰幹瞭拿到沈常安面前。

也不等人接,自顧自地幫著擦掉臉上黑灰。

“伽蘭這太子我看是沒救瞭,手底下全是些阿諛奉承的小人,成天仗著有靠山,明目張膽地貪贓枉法。”

阿古勒把擦完臉的巾帕放置一邊,坐在沈常安身側,兩手搭著膝蓋:“太子無心管這些,便由著底下的人為非作歹。三皇子一走,更是無法無天,宣我入宮,無非是要我這提刑司幫他包庇。”

沈常安放下書卷:“三皇子入獄,太子成瞭沈墨唯一勁敵。他想要借你我之手將太子鏟除,自是要從其手下開始。”

朔羽乃西麟官員,做事自是要公平公正。三皇子因貪贓包庇入獄,這太子又如何能放過?

隻是官員貪贓瞭這麼多年,偏偏在這個時候被揭出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搗鬼。

太子手下官員貪贓枉法,且三皇子一走更是變本加厲,這事鬧大瞭,提刑司不管也得管。

先借朔羽的手除瞭三皇子,後又彈劾太子,提刑司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未免燒得也太旺瞭些。

屆時,即便衆人皆知朔羽是為民除害,那陛下也容不得他瞭。

上任便除瞭兩大權勢,在朝官員隻要隨便說幾句挑唆西麟的讒言,便可借機將西麟官員趕出伽蘭朝政。

而心腹大患除去,便隻剩下個沒什麼權勢的老皇帝,那這伽蘭自是由沈墨說瞭算。

太子的確是個麻煩,可如今卻除也不是,不除也不是。

阿古勒沉著臉:“我若是借太子的手先除沈墨,那定會失瞭民心。”

沈常安捏瞭捏眉心:“沈墨雖非善類,但他手底下的官暫且還未鬧出動靜,且他如今在明面兒上是陛下的人。這個時候除他,難如登天。”

而且,若真要借太子的手除沈墨,那他們就必須得裝成歸順於太子。光是此舉,就能將阿古勒剛建起來的威信徹底摧毀。

兩人沉默不語。

許久,阿古勒忽然問道:“太子本性如何?”

沈常安嘆瞭聲:“年幼時倒還行,但之後我去瞭邊境多年未接觸,不知如今變得如何。算起來,你比我接觸的時日還要多。”

阿古勒拿過沈常安喝過的茶盞倒瞭一杯,就著盞邊仰頭飲盡。

“就目前來看,太子本性不壞,他與三皇子一樣有個護短的毛病。”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地嗤瞭聲,“真有意思,兩兄弟皆是護內之人,偏偏兄弟相見卻視如仇敵。”

沈常安心生一計:“既然大傢都認為你投靠瞭太子,那不如就真的投靠。”

阿古勒瞧著他:“何意?”

沈常安:“太子乃儲君,你又是西麟過來的官員,為國為民。不如借此機會把太子扶正,將其手下的奸臣一並鏟除。”

阿古勒愣怔片刻,而後笑道:“你讓我來扶持伽蘭新帝?不怕我把新帝扶正瞭,而後一刀斬瞭,取而代之?”

沈常安擡手枕與腦後:“你若能讓伽蘭百姓臣服,太子,我替你斬。”

阿古勒不屑地揚瞭揚唇角:“太子雖沒什麼能耐,可到底是太子,你如何斬得?”

沈常安微垂眉眼,似是要將放下的書籍重新拿起來翻看:“殺人何須我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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