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76)
作者:池崖
征字何意,不言而明。
縱使為著避嫌不再相見, 也要將兒姓名告與君知——裴懷恩心情大好。
就說承乾帝與莊嬪都不是什麼身體格外強健的人,怎就生瞭個烈物出來!
身旁,夏炳掙紮得愈發厲害, 口中嗚聲不止,似是有話說。
一片混亂中,裴懷恩擡眼看福順,不肖多言便聽福順恭敬解釋道:“督主放心, 此事天知地知,知情人等皆已滅口, 就等您回來定奪。”
碰上這麼大的醜事,若是貿然報上去,隻怕以承乾帝現在的那身病骨,到時非得被氣到直接去見莊嬪不可。
裴懷恩明白福順的顧慮,手裡帕子抖瞭又抖,似是極高興,轉而又問:“藥渣呢?”
福順伸手指殿內,說:“正在裡面扣著,小的已經仔細看過,確定不是毒藥,隻是……隻是常飲傷身,恐怕會慢慢將人耗得油盡燈枯。”
裴懷恩饒有興致地哦瞭一聲,說:“很高明,怎麼換的呢。”
福順轉頭看瞭夏炳一眼,斟酌說:“他是禦醫院中公認老實本分的人,此次皇上病重,負責煎這藥汁的人就是他,然而誰能想到,實際上,他每晚都會把隔天要用的藥材帶回傢中去煎,然後第二天一早,再把真正需要用到的藥材和早已熬好的藥渣一並帶進宮中,事後再將準備好的藥渣交給我們的人查驗,自己則偷偷把真的藥渣帶走,如此一來——就算後面有人要核對藥庫的用量和剩餘,也核不出什麼名堂來。”
頓瞭頓。
“再者宮裡的人和他熟,都不曾懷疑他,更不曾攔他,若非督主昨天忽然……使他在宮門口露瞭怯,以為事情敗露,恰好因神色慌張被我們的人扣下,意外查出這些來,恐怕往後再過個十天半月,還真就叫他得逞瞭。”
裴懷恩聽得津津有味,偶爾轉頭看那夏炳一眼,見他雙眼充血,目眥欲裂,心中更得趣。
“好一個老實本分的禦醫吶。”裴懷恩笑著說:“看來本督昨天的那通脾氣,發得真太是時候瞭。”
事已至此,真相如何近在眼前,根本無須誰來與他言明!
隻不過……
哈,多可笑,野種險些做儲君。料想如李征那般自負的人,若知當年真相,恐怕會立刻迫不及待的自戕瞭去。
夏炳還在掙紮。
趕上雙喜臨門,既除掉瞭晉王又教訓瞭齊王,裴懷恩覺得很快活,耐心也就變得比平時更多些,願意把夏炳嘴裡的抹佈拽出來,聽他多說兩句。
福順得瞭眼色,連忙去做,手腳麻利地給夏炳“松瞭口”,卻未松綁。
夏炳得瞭自由,顧不得多想,張口便說:“廠公不要多想,這帕子是我隨手撿的,我、我此番作為,全是因為辛苦多年卻得不到重用,始終升不瞭官,方才……方才……實則與晉王殿下並無半分幹系!”
夏炳這些話不說還好,一說,裴懷恩頓時就笑出瞭聲。
這是多麼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就連福順也忍不住笑,暗暗嘟囔瞭句關心則亂,可憐天下父母心。
至於夏炳那邊……
見裴懷恩如此,夏炳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瞭話,懊惱地皺眉。
卻見裴懷恩隻是顫著肩膀笑瞭一陣,就伸手過來拍他的臉。
“老匹夫,皇帝的女人玩起來香麼?”裴懷恩邊笑邊說,“我竟不知——你居然是個如此大度的人,一邊恨極瞭皇帝,一邊又想替皇帝的兒子脫罪,倒不像我……”
說著就向前探頸,笑意驟斂,將夏炳嚇得登時打瞭個冷戰。
也是福順站得遠,才沒聽清裴懷恩接下來說的話,可夏炳這會與裴懷恩相距不過寸息,就算心中百般驚恐,也不得不聽清瞭裴懷恩對他說的話。
夏炳聽見,裴懷恩對他說的居然是……
“你倒不像我,一旦在心裡討厭瞭誰,就總要想方設法,將他全傢都殺幹凈瞭。”
裴懷恩這樣瘋,倒讓夏炳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言。
霎時落針可聞。
半晌,福順見裴懷恩似是笑夠瞭,方才小跑過來,用抹佈重新把夏炳的嘴堵上,轉而朝裴懷恩行禮道:“督主,您高興完瞭就快拿主意吧,您瞧瞧這爛攤子,往後可都怎麼辦吶。”
裴懷恩揩著淚點頭——淚是笑出來的。
確實該拿主意瞭,福順說得在理。
夏炳無故被扣,遲遲不歸,時間一長勢必會引來懷疑,可若直接把這事報上去,好像也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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