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279)
作者:池崖
“我打你、我打你個不孝子!”大紅燈籠底下,姚老夫人邊罵邊朝姚元靳抽拐杖,怒得眉毛都豎起來,“姚元靳我告訴你!這回這個可是你親弟!是從老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竟敢當著老娘的面兒打他?!”
姚元靳有口難言,堂堂一鎮北將軍,被迫像隻猴兒似的上躥下跳,陪姚老夫人在自傢院裡一圈圈繞柱。
姚元靳就是這麼個性子,出門進門兩個人,從不把腦子和穩重這倆玩意往傢帶,當然最主要也是因為有這麼個娘,想帶也帶不進來。
院門口不遠處,姚連眼睜睜看著姚老夫人和姚元靳打,想勸又勸不動,急得直嘆氣,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這會正悄悄往墻根底下挪的玄鵠,頓時急中生智,沖天大喊一聲“別打瞭,人又要跑瞭”。
結果就是這麼一嗓子,比戰前的軍鼓還管用,讓姚老夫人和姚元靳立刻停腳,雙雙扭頭往墻根底下望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姚老夫人手中還抓著隻鞋。
原本是打算拿它扔姚元靳的,眼下看見玄鵠想跑,轉手奔著玄鵠就扔出去瞭。
“老娘、老娘也打你這個小鼈孫!”姚老夫人虎目圓瞪,十幾斤重的手杖重重往地上一磕,中氣十足地朝玄鵠喊,“你這沒眼力的小鼈孫!老娘不是已經把一切都跟你解釋清楚瞭麼?你還鬧什麼?你自己瞧瞧眼下這都什麼時候瞭!能不能讓你大哥省點心!”
玄鵠挨瞭訓,隻覺自己比姚元靳還有口難言,憋屈的蹲下來扯頭發,兩隻拳頭捏得梆硬。
玄鵠身旁,又一次勸架成功的姚連左看右看,伸手拍瞭拍玄鵠肩膀,暗自在心裡下結論。
得瞭,這回這個沒跑瞭,肯定是真的。姚連擡頭望天,很有點苦惱地想,莫說模樣長得就像,這回這個可是連姚傢傢風都傳承下來瞭,甭管在外多有本事的人,一旦進瞭這個院子,就隻剩下學猴兒瞭。
就這麼又鬧瞭小半時辰,鬧到大夥都累瞭,玄鵠因為舊傷複發,被姚連送回屋裡換傷藥。姚老夫人和姚元靳也終於面對著面坐下來,可以和氣說話。
“我的老娘啊,你可知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小子是皇帝身邊的人,皇帝在兩三月前還給我寫過信,要你進京去。”姚元靳喘著粗氣勸姚老夫人,急得啪啪拍桌子,“你知道他是什麼來歷麼,就敢把他往傢帶?是,就算退一萬步說,先前找回來那姚二是假的,這個就一定真麼!”
姚老夫人不甘示弱,聞言也拍桌子,並且比姚元靳拍得更響。
“怎麼著?橫豎你老娘說他是真!他就是真!”姚老夫人滿臉通紅地堅持道,“再說各方各面都已經查過瞭,臉也生的和老娘年輕時一樣俊,真的假不瞭!”
頓瞭頓,又擡手指著姚元靳的鼻子罵:
“還有你!你這個不忠不孝的狗東西,我姚傢世代忠的是君,怎麼到瞭你這裡,就變成瞭上趕著去忠個沒把的死太監!”
姚元靳解釋不通,和玄鵠一樣痛苦地抓頭發。
“我姚元靳隻忠該忠的君,忠能給咱姚傢帶來好處的君,現在皇位上坐著的這個算什麼?眼睛叫黃土迷瞭,一心隻想和太監打擂臺,連軍費都不記著給我,還真就得我拉下臉皮,低眉順眼地去問個太監借。”
姚元靳離京多日,不知李熙如今已經毒發,病得連腦子都不清楚瞭,言辭間仍然很生氣。
“再說我也不是真不忠,我隻是在觀望。”姚元靳皺眉說,“如果皇帝連這個坎都邁不過來,我以後還能指望他幹什麼?所以我得等他們鬥。漠北的軍需不是個小數目,誰最後能幫我平這筆賬,我就跟誰好。”
姚老夫人對此很不贊同,高聲反駁說:“可我最近聽你弟弟說起皇帝那些事,倒覺得皇帝有本事。我想著如今京中局勢亂,不放你弟弟回去便罷,可咱傢總得適時地表個態,別讓皇帝寒心。”
話說到一半,又忍不住掄拐杖。
“還有你方才放的那叫什麼屁?啥叫誰幫你平賬你就跟誰好?依老娘看,恐怕你那腦子也就隻有松果那麼大。”
“元靳啊,你真是好糊塗,莫說這個一定是真,就算不是真,你管他是真是假?旁的咱都先不說,就單憑著他與皇帝這一層,你若在這時對皇帝出手相助,這就是雪中送炭,是救皇帝於水火,那皇帝日後還會對你不好、對姚傢不好麼?倒是那個姓裴的,我瞧著他和你也不是什麼真心,你當心日後聰明反被聰明誤,叫那姓裴的得著機會卸瞭你的權,換人來守北邊,屆時你可就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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