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193)
作者:池崖
姚元靳聞言登時站起身,皺眉問:“怎麼,難道那姓裴的看出瞭我賬冊有問題?”
福順搖瞭搖頭,默不作聲環顧四周,餘光落在墻角放著那幾口鐵皮箱子上。
那裡面裝的都是些古玩贗品,隻有最上面一層是真貨,全是姚元靳最近倒貼銀子悄悄買下,用來假裝自己貪墨瞭軍餉的重要“證據”,專門堆在這的,就等裴懷恩派人來查。
換句話言之,先前惠妃送給裴懷恩那賬,實則是姚元靳故意中計,借惠妃的手,親自把自己身上的“把柄”送給裴懷恩。
遙想當初,他們姚傢是借承乾帝的勢爬上來,與裴懷恩積怨頗多,可承乾帝如今不成瞭,裴懷恩卻仍如日中天,這讓姚元靳如何不忌憚,如何不想與裴懷恩一笑泯恩仇。
可是盡管如此,姚元靳卻也知道裴懷恩猜忌心重,更知道想讓裴懷恩接受他的示好不容易,所以與其莽撞投靠,反不如主動漏點把柄出去,引裴懷恩來找他,免得往後被裴懷恩記恨上,扣軍需輜重。
至於那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姚元裡,說句老實話,姚元靳與他的感情並不很深。此番進京來,姚元靳雖說是聽瞭姚老夫人的話,想要找到姚元裡的下落,實際卻沒怎麼上心,也不看好他們姚傢與傅傢的婚事,想著不如就趁此機會,順勢將那婚約解開算瞭,橫豎現在寧貴妃去瞭,而那裴懷恩也已不再與齊王交好。
那麼如此一來,趁一切還有轉彎餘地,識趣兒認下裴懷恩的鬼話,對外隻當姚元裡真在那場平叛中犧牲瞭,便是最好。
就算退一萬步講,來日那裴懷恩若不慎落敗瞭,無論新主是誰,他姚元靳又沒真的貪污,豈不隨時可以全身而退,重建救駕之功?
也是趕上福順做瞭許久姚元靳的眼睛,心裡明白姚元靳的盤算,聽罷就搖頭說:“不曾。大帥把賬目做得好,每一筆都能對上,連資歷很深的賬房先生都看不出問題,更何況是督主?再說督主他……他一向不怎麼拿錢當錢的。”
姚元靳對此嗤之以鼻,隻是冷笑。
“他是京中貴人,慣把金山銀山當糞土,隨手便可一擲千金,哪裡知道這些碎銀子的可貴。”姚元靳冷笑後又嘆氣,聽見福順說賬目沒問題,就又坐下來,“也罷,既不是賬目出瞭差子,你來做什麼?”
福順擡頭看瞭姚元靳一眼,沉默很久。
作為鎮守北方的一員大將,姚元靳十五歲從軍,至今也才三十出頭的年紀,眉間溝壑卻深,是拿心中百十算計也填不平的嚴肅模樣。
“大帥,奴婢這次來,是想告訴您一件好事。”福順再拜瞭拜,垂首把裴懷恩最近正在找人的事全說給姚元靳聽,末瞭沒忘提醒他,說,“……事到如今,奴婢以為合適的人不好找,因為他既要足夠忠誠,嘴巴嚴實,又要真和順妃娘娘那邊兒有牽連,使順妃娘娘信服。所以奴婢思來想去,大約也隻有錢庸錢大人能勝任瞭。”
想要取得裴懷恩的信任,光有假賬可不夠,還得有個精誠合作的契機,而福順口中的這位吏部員外郎錢庸,似乎就是這個契機。
姚元靳一點就透,瞭然地說:“原來如此,本帥明白瞭,既然那姓裴的想盡孝,本帥又豈有不幫之理?這麼著,那錢庸原是本帥一位庶妹的母傢弟兄,靠著姚傢的門路才能進京任職,對姚傢很諂媚,恰好他爹當初也參與過順妃娘娘構陷裴傢那案子,想來若由本帥親自出面與他談,他會答應的。”
福順眼睛亮起來。
“如此甚好,就等大帥點頭。”福順高興地說,“有大帥首肯,趕明兒奴婢就狀似不經意的去和督主提,也好讓我傢督主想起您來,徹底對您放下戒心。”
姚元靳便點頭,緊接著若有所思地看瞭福順好一會,方才又說道:“你傢督主?哈哈,喊的倒親切。福順啊,本帥適才忽然想起來,你今日過來,表面看著是在幫本帥送消息,實際倒像是在替那裴懷恩挑證人瞭。”
福順愣住一下,似乎沒想到姚元靳會這樣說他,連忙恭順地彎下腰討好。
“哪的話,奴婢感念大帥恩德,知道大帥才是奴婢的主子。”福順咬一咬牙,斟酌著說,“更何況奴婢的弟弟病重,全靠大帥用藥維持,也隻有大帥才能買到那種藥。”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場面話,姚元靳聽的想笑,隨意擺擺手,示意福順不要再往下說瞭。
“好端端的怎麼提這個,本帥一向心善,幫你弟弟治病是情分,又沒問你要什麼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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