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119)
作者:池崖
十七愣住一瞬,一個下意識的“是”字生生又從齒間咽回去,搖頭說:“……我沒這麼想。”
裴懷恩哦瞭聲,眉間帶著一些久違的饜足。
“好十七,就算你真的這麼想,也沒有什麼。還記著麼,自打你點頭跟我那天起,我就同你說過,若我倒瞭,我一定會給你們這些忠心耿耿的人留活路。”
頓瞭頓,猶自再搖頭,像是忽然想通瞭些什麼,幽幽嘆瞭聲氣。
“再者……”
“我自己的性子,我自己知道,若你昨夜進來攔我,我恐怕、真會將你就地殺瞭。”
但……很多事情,一旦狠心做下瞭,那麼在做這件事情之前所有的顧慮,都會頃刻煙消雲散,轉而被一種打破禁忌的刺激所取代。
——就如他昨夜與李熙。
李熙或許是顆“好苗子”,至少比齊王好。經此事後,先前被寧貴妃許諾蒙蔽瞭的理智回籠,裴懷恩在心裡暗自琢磨著:與手中已經掌握瞭一些權力的齊王相比,李熙顯然是個更容易受控制的。
昨夜的瘋狂尚且還歷歷在目,要說一點不怕是逞強,可橫豎錯已鑄成。裴懷恩仔細回憶著:或許李熙說得對,寧貴妃在背地裡搞的那些、早就已經讓他很不痛快的小動作尚在其次,要緊的是寧貴妃已與他離心,與他而言並不安全,而李熙昨夜一反常態,因著走投無路對他出言不遜,若說他起初是因為極度憤怒才出瞭手,後來卻是真的有些沉溺其中,舍不得淺嘗輒止、就此放開瞭。
是瞭,是瞭,他從前怎麼就沒有想到,他從前為什麼一定要為瞭那個討人厭的寧貴妃,去壓制從始至終都隻求自保的李熙?若說挑傀儡,李熙難道不比寧貴妃與齊王更合適?所以就算真除掉寧貴妃又有什麼,這天下又怎會隻有晉王與齊王兩個人能入承乾帝的眼,明明若非欽天監一事,如今該被承乾帝下旨立為儲君的那個人,正該是李熙。
更何況於承乾帝而言,如今的李熙沒有母親,尚未婚配,再加上邵傢軍的勢力又不比當年——這便是徹底杜絕瞭未來外戚專權的可能性!
是以,莫說以李熙的性子不一定敢鬧,縱使李熙真的敢,與拋掉自己的名聲,拼盡全力逼得他裴懷恩失勢身死,事後自己再重新過回那種朝不保夕,有恩不能報,有仇不能言的委屈日子相比,能從此翻身坐上儲君之位,甚至有朝一日還可能榮登大寶的快活,顯然更具誘惑。
再說——
李熙究竟有多不想做這個禍星,究竟有多想除掉寧貴妃,昨夜發生之事,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麼?若換在從前,李熙哪敢同他說這樣冒犯的話,哪敢罵他不是男人?
所以就是……就是真睡過瞭又能怎樣。裴懷恩心思百轉,似是倏爾被打通瞭任督二脈,膽大且愉悅地想。
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寧貴妃和齊王相比較,李熙顯然更聰明,更識時務,也更缺少反抗他的籌碼——這從李熙昨夜即便是被逼到瞭那種地步,也隻會口不擇言的罵他兩句解恨便可見一斑。
再坦白些說,李熙面上藏不住事,身旁又無黨羽,柔弱得仿佛一簇隻能依靠他活的菟絲花,待到來日事成後,也隻能靠他才能坐穩那個冰涼徹骨的皇位。如此一來,李熙就一定會變得比齊王更依賴他,更畏懼他,更受他擺佈,甚至甘心成為他的傀儡,讓他能在日後無數次重溫昨夜那樣的快樂。
再者旁人或許不知,可裴懷恩卻已親身體驗過,隱晦知曉就算是把齊王和寧貴妃加在一起,也絕抵不過眼前這位六殿下能帶給他的歡愉。
李熙能帶給他別人不能給他的樂趣,裴懷恩在心中暗道。換言之,隻要一想到未來皇帝會變成他的奴隸,任他予取予求,百般折磨,裴懷恩便覺得通體暢快——這是他們李氏一傢欠他的!!!
躺在床上的人還未醒轉。裴懷恩這樣想著,慢吞吞地在這屋裡踱瞭一圈,而後淡淡地、無聲地笑瞭出來。
十七見狀轉身,被裴懷恩臉上這笑嚇瞭一跳,怔怔說:“督主……”
邊說邊往後退,一不小心退到床邊,腳底踉蹌一下,手下壓著瞭蓋在李熙身上的軟被。
“……”
十七險些跳起來,他壓住驚呼,誠惶誠恐地回頭往床上看,卻發現李熙這時眼皮緊闔,眉頭也皺著,像是陷入瞭某種難纏可怕的夢魘之中,無論怎麼也醒不來。
十七松瞭口氣,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睛也不敢再胡亂往別處看,隻得木樁似的杵在那,眼觀鼻,鼻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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