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玫瑰(215)
作者:世人满
他停瞭一下,又說:“小孩估計這些日子不會好過的,你也做好準備,會很折騰人的。”
雲顥隻覺得一瞬間像是浸到瞭冷水裡,四肢冰冷,腦袋裡嗡嗡直響;後面的愛德華也聽到瞭,瞬間拔高瞭聲音,難以置信的地問:"怎麼會?!到底是怎麼回事,他——"
“不隻是中槍瞭嗎?”雲顥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話,"是還有別的——"
“沒別的,他身體底子不行,”肯擰著眉頭,“老天,這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該不會以為人工誘導人小孩分化後,就萬事大吉,什麼事都沒有瞭吧?”
雲顥一下就愣住瞭。那口冷水像是緩緩沒過瞭他的口鼻,讓他一瞬間感受到瞭嗆水的窒息。
“抵抗力下降,藥物過敏又嚴重,還一下輸瞭這麼多血,應該是信息素緒亂的副作用。具體會怎麼樣,後續還要看臨床反應。”肯沒註意到雲顥的表情,隻是拍瞭一把他的後背,說,“你也跟我一起走——之前你做的那些液態信息素呢,我怕他還要再進一次手術室,比麻醉藥好用,至少他不過敏。”
第113章
餘宸明的姨媽年輕的時候動過一次大手術。很小的時候,他看姨媽天熱穿吊帶在傢裡走來走去,對方胸口露出一點猙獰的肉疤。那時他已經很懂事,怕討人不喜歡,忍住好奇,沒問傷疤是怎麼來的,隻小聲問過那痛不痛。姨媽拿著扇子靠在椅子上,笑瞭笑,說,做手術啊,打麻藥的時候不痛,最難捱的是麻藥過瞭的時候。
事實證明,姨媽說得對。
兩次進手術室,餘宸明印象全無,腦子裡隻模模糊糊留下一片手術室頂大燈的慘白,感覺都像是夢裡見過的場景,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現實。但等麻醉藥的勁兒慢慢過去,他也就從渾噩中清醒——當然不是那種睡飽瞭醒瞭,而是被疼醒的。
第一個感覺是:肩膀痛。那裡像是被熔穿瞭一個洞,一動就要掉下簌簌血肉殘渣。他怎麼還活著?肩膀上開瞭個洞洞的人一般都死瞭。他躺在這裡,就像是個活死人。
這當然是槍擊留下的陰影,以及麻木與疼痛折磨導致還沒完全清醒的腦子裡出現瞭一些負面感知。但餘宸明真覺得自己要死瞭,肩膀太痛,身體剩下的部分都沉重得如同被灌瞭水泥,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自己突突發熱的腦袋似乎就直接安在肩膀的血肉窟窿上;可過瞭一會兒,他似乎又能感受到發冷的四肢,一陣陣螞蟻撕咬般的痛癢從身體各個地方傳來。總而言之,哪裡都痛,哪裡都難受。餘宸明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先被淚水糊住,喉嚨裡發出一點幾不可聞的痛苦呻吟。
有人立刻靠瞭過來,投下一片陰影,喊他的名字。
餘宸明視線裡一片黑一片白,花瞭幾秒才認出是雲顥,眨一下眼,淚水就滾瞭下來,模糊不清呢喃:“痛......”
他聲音也像是被燒過一樣又幹又啞。看到小孩終於醒瞭,雲顥本來那點高興的情緒還沒穩住,就被小孩掉眼淚說痛的模樣全都打得粉碎。他猛地攥緊瞭手,卻說不出什麼話來——還是後面愛德華跟著護士進來,一看小孩醒瞭,趕忙大步過來,問感覺怎麼樣。
護士量瞭一下體溫,還在低燒,推車過來拿瞭兩個吊瓶,準備給餘宸明打完退燒藥打消炎。雲顥則問,能不能給點止痛藥——護士看瞭一眼用藥記錄,說四個小時前剛用過,得再等等。一是怕止痛藥方便好用,但終歸不是什麼好藥,對身體不好,用多産生耐藥性或者出現副作用,到時候也難受;年輕人,恢複力快,能忍忍過去最好。
但雲顥和愛德華看小孩難受的樣子,心裡也不好過。雲顥喂瞭一點蜂蜜水,問餘宸明想不想吃點東西。餘宸明沒有回答他,迷迷糊糊地躺著,別說吃東西瞭,甚至覺得惡心。疼痛讓他睡不著,但是身體又消耗疲憊到瞭極致,沒過瞭一會兒,又把喝下去的那點水吐瞭出來。
體溫又燒瞭上去,體內白細胞一點兒沒降,餘宸明很快就開始出現瞭脫水癥狀。醫生在病房裡進進出出,物理降溫,靜脈補水。隔壁借瞭個房間才休息瞭三個小時不到的肯,這就被保鏢叫醒,踩著拖鞋進瞭病房,一看小孩燒得紅紅的臉就擰眉頭——他說瞭,餘宸明這些日子不會好過的,但誰看誰都覺得這太遭罪。
雲顥和愛德華這時候被擠到瞭一邊,給醫生護士們騰位置。愛德華這會兒有點支撐不住瞭,看肯醫生醒瞭,就準備也去隔壁補一會兒覺。他轉頭看雲顥,男人的視線仍然緊鎖床上的人——他沒有打算去勸人休息,因為alpha這身體素質兩天不睡也沒什麼事。隻是他胸口還憋著一團氣,不過眼下不是吵架談話的場合。愛德華深深嘆瞭一口氣,站起來離開瞭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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