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送出的花(212)
作者:吃一口笨蛋
初秋瞭,機場的冷氣還是開得那樣大,季節的更替總是伴隨著某種東西的滯留,讓人無法一時之間就能夠適應。
苗煙停在原地,眼見時間流過,和人群經過。
到最後周圍什麼人也沒有瞭,苗煙仍隻是站著。有服務人員來問她,她這時才好像如夢初醒一樣,回頭望瞭最後一眼。
然後,身影就這樣消失在登機口處。
幾分鐘後,飛機起飛,駛離瞭青山市。
*
另一邊,章尋寧在機場裡找瞭很久很久,她跑遍每一個飛往青山市的登機口,卻始終看不到那個自己魂牽夢縈的那道身影。
周圍那些窸窣的聲響,也漸漸在聽覺裡變得模糊、微弱。
章尋寧跑得很累,不停急促的呼吸著。最後一班飛往青山市的登機口也找遍瞭,還是找不到苗煙。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找苗煙才好,她希望這時候能夠有個人來告訴她。
可惜沒有。
就這樣站在人流湧動之中,章尋寧無法扼制一個念頭反複升起。
三十幾年的人生,她並沒有留下任何一個重要的人。就連她唯一還有的苗煙,也要走瞭。
縝密冷靜的頭腦失去分析的效力,克制得太久,情緒就會如退潮那般襲來。這些情緒太複雜、太龐大,從出生、成長的每一個本以為早就麻木的瞬間開始滋生,語言幾乎是無法形容的。
面目表情也變得那麼麻木。
過瞭會兒,章尋寧才有力氣繼續行動。她低頭在包裡翻找著,指尖特別的涼,但她沒有發覺,她想著,苗煙把她拉黑瞭,那要怎麼再把這通電話打出去呢?
就這樣盯著手機屏幕目光空空時,她聽見身後有聲音。
如同那年雨夜的相遇一般,幾乎是帶著命中註定般的牽引之感,章尋寧生出強烈的必須要的回頭的想法。
回頭看,是略顯淩亂的卷發披散在身前。
視線上移,美豔的五官不加修飾,素凈著一張臉,神情自然的從身後的衛生間走出來。
苗煙自然到好像隻是飯後散步、偶遇熟人那樣。
這一刻好像回到她們幾個月前在青山市的再次重逢,她敲門說是我,語氣自然,神態漫不經心,完全不管她到底給自己的內心帶來瞭多大的震顫。
麻木瞭五年的情感重新生長、活絡,一點點恢複溫度。
失控與失態,從那時就註定一定會發生的。
而此刻的苗煙也好像完全不知道再度在機場遇見自己的失而複得對於章尋寧來說有多麼意義非凡。
她笑瞭笑,還是那樣的語氣自然、漫不經心。
她擡手,挽頭發,然後說:“還以為你不會來瞭呢。”
章尋寧好像充耳不聞,隻緊緊把目光貼住她面頰不放。
那些複雜的、龐大的情緒像一隻失控的熱氣球一樣越升越高,最終在心尖噴薄著炸開。章尋寧先是在原地站定瞭幾秒鐘,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苗煙面前。
然後,那些早就寫好的淡漠克制的程序忽然開始錯亂。
機場人流中,章尋寧按著苗煙肩膀,大力的、蠻力的,爆發式的把她推回身後的衛生間,急促而不擇路的將兩人擠進器重一個隔間,反手落鎖。
喧囂重歸平靜。
她發冷僵硬的五指捧著苗煙的臉,發洩似的親吻,分別好像一隻窮追不舍的猛獸,讓她自亂陣腳。即便這是最後一吻也好,起碼留下點什麼痕跡。
方一被觸碰,苗煙才察覺到到章尋寧的指有多麼的冷,海裡撈出來似的,可能是路上太著急,沒註意到秋季氣溫的驟降。
苗煙摸著章尋寧手指,閉上眼,隨便她怎麼吻自己。
好久之後,章尋寧才松開瞭唇。
苗煙耐心的和她對視。
十九歲的苗煙,身處於一個冷氣開得很足、周圍行人互不交談的淡漠的場景。
二十四歲的苗煙,在擁擠的衛生隔間,和當年那個穩重自持的長輩對視,唇上還有殘留的柔軟觸感。
十九歲,章尋寧淡漠的叮囑她自己不在時要怎麼做,她問她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要自己回來瞭,章尋寧說嗯。無法抵抗的種種事情糾纏在一起,根本理不清。
二十四歲,章尋寧與她額頭抵著額頭,不再說我不在你怎麼辦,而是說我想你在。低聲的說,她不想讓她離開。
行動總是比語言更直觀,她斷斷續續的吻著,是挽留,是祈求。章尋寧不是個愛講話的人,此時卻一句接著一句往外傾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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