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送出的花(205)
作者:吃一口笨蛋
隻能這樣睜眼望著,卻觸及不到。
苗煙是很聰明的,不管大事還是小事,都有一套屬於她自己的算盤、陷阱以及防禦。
這場聚會請的都是些青山市本地的名流,就像是一道枷鎖,迫使章尋寧不能越界、不能失態、不能窮追不舍。
章尋寧隻能等,兩者位置相調,原本潛伏暗處的苗煙轉身坐到上位,淡漠也好熱絡也好,都和章尋寧毫不相關。章尋寧隱藏在角落,註視著苗煙,伺機而動。
就像苗煙發現錢萬琪時所說的那句話一樣——現在該換她親自來註視我瞭。
酒過三巡,苗煙身上沾上瞭些酒氣,起身向衛生間走去,說很抱歉,要失陪一下。
心裡數著秒數,約三分鐘,章尋寧也起身,說要離開片刻。
今天是個陰雨天氣,玻璃窗大敞的落地回廊裡氣溫陰冷,灌進陣陣帶涼風,連帶著墻壁上的燈火也顯得不那麼明亮。
章尋寧追出來,朝衛生間方向的長廊空無一人。回首看去,反方向的大門處倒有女人駐足。
酒紅色絲綢禮裙,懶散地搭著黑色西裝外套,用來防外面風雨。
那女人靠著酒堂大門吸煙,低頭擺弄著手機,背影也纖細曼妙。
收起手機時,也一並掐滅瞭煙,仰著脖子對天吐氣。
好像有心靈感應,大堂風口處的苗煙轉過頭來,和走廊暗處的章尋寧四目相對,然後邁步往外面走去,毫無留戀之情。
看樣子是準備離場瞭。
章尋寧跟上去,快步著走,細高跟鞋敲出的急促聲響在走廊裡空空的回蕩著。
兩人距離太遠,章尋寧追到大堂門口時苗煙已站在路邊停下,擡手在叫出租車。
見她已喊到車,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不能迅速拉近,章尋寧心裡一緊,顧不得太多,立在燈火輝映的臺階前喊瞭一聲她的名字。
苗煙站定,很顯然是聽到瞭。
濛濛細雨中,那足夠恃靚行兇的年輕面龐側過頭來,眉眼鼻唇均搶眼,她新卷的大波浪垂落胸前,襯得她美豔的過分,驚豔如一幕電影。
可惜這一幕電影是別離。
天氣好冷,章尋寧這樣覺得。
秋天總是在夏末毫無征兆的就來瞭,冷得使人措手不及,顛沛流離的野生動物,在這時最需要同伴與窠巢。
苗煙的一隻手已搭在車把上,另一隻手兩指並攏在唇邊,微微的笑瞭,與此同時一起送出個輕飄飄的飛吻。
她把人勾的神魂顛倒,自己倒是很灑脫,很輕松的朝章尋寧大聲講:“後會無期,小姨,這次回來能夠見到你很高興。”
繼而拉開車門,一手虛扯著黑色西裝外套,矮身進去。
出租車揚長而去,路燈下細雨如金線翻飛。
章尋寧想不瞭太多,她三步並兩步同樣到路上打車,幸而現在是車水馬龍的時段,總有師傅願意接人的。
她上瞭車,拉上安全帶,便朝司機說:“跟上前面那輛,看見瞭嗎?”
司機略有遲疑。
章尋寧說可以加錢。
飄著細雨的馬路上,兩輛出租車一前一後行駛著。
前一輛出租車裡,苗煙靠著車背,繼續發消息給蘇冉和朋友們,講明天出發去機場的事情。
後一輛出租車裡,章尋寧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窗,唇都微微的抖瞭。
看見苗煙上車的那一刻,章尋寧就已略微有些六神無主瞭。
五年前有那些種種難以解釋的事,迫使她必須冷淡,迫使她們必須分離,可現在呢,又算是怎麼回事?
青山市的雨季常是大雨,罕見這樣的小雨。這樣小的水珠飄到玻璃窗上,甚至留不下什麼痕跡。
章尋寧閉目,想等雨停,或者雨下得更大些也好,這樣起碼可以留下更濃重的痕跡。
車輛停下,司機回頭,朝她說前面的人已經下車瞭。
前面距離大約幾個車位的距離,穿漂亮紅裙的女人已提著手包進瞭一傢酒店,單薄佈料的裙擺隨她步履搖曳。
容不得多想,章尋寧迅速結賬下瞭車。
她下車下得急,高跟鞋才在青苔路上,免不得一滑,但還是穩住瞭身形,跟進酒店一樓。
隻差這樣一會兒的功夫,紅色裙擺消失在合攏的電梯門內。
章尋寧站定在電梯門前,等它運行回來。
她記住樓層數字,直奔而去。
無窗的長廊,空氣並不流動,像一個等獵物入籠的陷阱。這傢酒店入住的人不多,這一層長廊裡沒有人,踩在綿密地毯上,腳步聲也並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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