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之犬(7)
作者:童柯
許鹿綾最近加班雖多,但隨著死亡威脅離去,狀態肉眼可見地變好。
她再次環視瞭空蕩蕩的大平層,還是接受瞭男友的提議。
吳娜很快就過來瞭,她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修剪玫瑰園的工人,嘟囔瞭一聲:“在市中心這種寸金寸土的地方,種那麼大一片玫瑰也太暴殄天物瞭吧?”
許鹿綾:“我給你去找備用被子,你多住幾天?”
吳娜:“我當然沒問題,難得你傢醋精不介意。”
許鹿綾無奈:“他幹嘛吃一個女生的醋?”
吳娜:“那是你沒看到,有的人藏得可深瞭。”
許鹿綾到客房拿新被子,她平時很少來這裡,這才發現櫃子裡大變樣。
她以為裴如殷說換的意思隻是換掉那一床,沒想到是把以前的全部都扔瞭?
這有什麼必要?
裴如殷簡直像要把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跡都抹去一樣。
許鹿綾滿腹疑惑,抱著新被子來到主臥,吳娜已經在床上瞭,見她進來,神神秘秘地說:“有個關於醋精的八卦,要不要聽?”
“什麼?”
“你是不是沒見過裴如殷的父母,他也很少說自己事?”
許鹿綾沒否認,剛交往的時候她問過,但裴如殷說他無父無母,怕勾起裴如殷的傷心事,許鹿綾就沒再問,這些年也確實沒見過裴如殷的親人。
“我不是有個相親對象嗎,看到財經雜志上裴如殷的采訪照片,就說這是他們同一個小學的。我這不立馬就不困瞭嗎,逮著這人多聊瞭好幾個鐘頭,”吳娜故意吊胃口,見許鹿綾果然放下被子,註意力轉瞭過來,“總結起來就是外遇離傢的爸,貧困懦弱的媽,不學無術的弟,命苦破碎的他。他傢小學時還在偏僻山溝裡,是土坯房,剛剛通電通水,是不是沒想到?我不是說窮不行,窮人哪兒沒有。但那可是裴主席,咱大學城的高嶺之花啊,反差也太大瞭吧!”
許鹿綾的眼睛微微睜大,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吳娜想不明白:“話說他也不是公派生,哪來的錢出國?追求你的時候,看著也不像有經濟困難的樣子,我還一直以為他是鐘鳴鼎食之傢培養出的低調貴公子呢!”
像吳娜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
一個人要如何包裝改造,才能完全改頭換面。
許鹿綾沒關註別的,問:“你說他有弟弟?”
就算交往後,她都常常覺得裴如殷完美得像個不存在的假人。
但這世上又哪有完人,所以在聽到部分隱秘後,許鹿綾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反而覺得裴如殷更真實瞭。
其餘的地方可以以後找他慢慢溝通,她更想知道那個所謂的弟弟。
她隱隱抓到瞭什麼。
吳娜:“對,具體的我那相親對象也不清楚,不過他弟弟好像早就死瞭,所以才沒和你說吧。”
這段對話過後,許鹿綾又連續做瞭好幾天的噩夢,睡在一旁的吳娜被她驚醒瞭很多次。
等裴如殷出差回來前一天,吳娜說:“綾綾,我確定你傢房子裡沒有其他人。你就是太多思多慮瞭,有點精神衰弱,我給你推薦個醫生,咱現代人誰能沒點心理問題,可不要諱疾忌醫啊!”
吳娜離開前,給她留瞭一張心理醫生的名片。
許鹿綾猶豫地看著那張名片。
她不喜歡將自己的私事告訴別人,哪怕是醫生也會讓她尷尬,而不全盤托出,醫生也無法對癥下藥。
她還是將名片收起來,請瞭一天假調整狀態。
睡瞭個午覺,她忽然感到身體好沉,身上好似掛瞭個鉛球,眼皮也重到睜不開。
睡夢中,房間裡好像有個人。
那個人一直在看她,還來到床邊摸瞭她的臉。
也不知過瞭多久,她醒瞭過來,她愣愣地摸著臉,那粘膩陰冷的觸感好像還在。
她望著上方的頂燈,就像是那上面藏著一雙眼睛。
她知道很多時候,很多時候是自己嚇自己,嚇出來的。楊警官他們已經把整套房子的隱藏監控都收走瞭,這房子裡怎麼可能有別人。
到瞭午後,她起身拉開窗簾,光線瞬間照亮漆黑房間,窗外的碧雲藍天掃走瞭陰霾,她閉眼感受著微風拂面的觸感。
她來到廚房,日光依舊明亮,她給自己倒瞭一杯水。
她仰頭喝瞭一口,垂目的時候,餘光掃到地板,有一道深灰色影子正在移動,朝她步步逼近。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