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自大瞭。

“……多謝你救瞭公主殿下。”

左賾低著頭向竺霜道謝，要不是竺霜把他扯走，他自己出事無所謂，若是公主殿下有瞭什麼閃失，哪怕他死瞭也難辭其咎更無法挽回。

竺霜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松松“噓”瞭一聲：“裡安靜！豬豬要認真、開車噠！別嗦發！”

左賾訕訕閉上瞭嘴，一旁的姬嵐也瞪瞭他一眼，莫名被排擠的沒用Alpha徹底不說話瞭，閉緊瞭嘴老老實實坐在後面扮演一座雕塑。

車裡安靜下來，車外突然傳來的喧鬧聲就更明顯起來。

——是植物園的人趕到瞭！

和竺霜預料的一樣，追逐著他們的蜘蛛被工作人員一記麻醉針放倒，轟然倒在地上。

【呼真的嚇死我瞭，幸好工作人員靠譜】

【應該沒人受傷吧】

【沒，被落在車外的隻有兩個攝影球罷瞭】

【萬萬沒想到我們當觀衆的竟然是直面蜘蛛距離最近的……】

雖然竺霜已經盡力閃避瞭，但是遊覽車還是有瞭損傷，工作人員招呼著他們下車換一輛。

左賾卻遲遲沒有下車。

一想到那隻蜘蛛還在後面趴著，他就怎麼也邁不開腿。

有工作人員疑惑地探頭進來：“左先生？您怎麼瞭？不舒服嗎？”

左賾搖搖頭，深吸瞭一口氣，勉強笑瞭笑：“沒事，隻是腿被安全帶勒得有點麻。”

他不想暴露缺點，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害怕——沒錯，左賾害怕蜘蛛。

或者說，他害怕所有蟲類。

面對蟲族的時候還好，那些蟲族的長相和行為已經脫離瞭“蟲類”的範疇，左賾隻把他們當作長得醜點的敵人。

但是那些蜘蛛螳螂蒼蠅……那些惡心的東西就該通通滅絕！

左賾是到瞭陸地才見到這些，第一個照面就是被一隻奇形怪狀的蟲子落在臉上，此後一看到蟲子便會全身僵硬——更何況這次還是無敵放大版。

他給自己做瞭一會兒心理建設，這才強撐著下瞭車，背挺得筆直，但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姬嵐牽住他的手，雖然對於左賾剛才的表現不太滿意，但這是她的下屬，她的媽媽說過，對待下屬要有些耐心，而且左賾是她出生起就陪在他身邊的人，和其他下屬到底是不一樣的。

左賾握住姬嵐的手，抿瞭抿唇，像是下定瞭什麼決心，喊住瞭竺霜：“竺先生……”

沒等竺霜停下，他緊接著就道：“抱歉，我之前對你的態度……以後不會瞭，我會為我的錯誤負責。”

竺霜審視的目光對上左賾的眼睛。

看起來倒是很誠心，但是……

“我不需要。”竺霜隨手攏起長發，輕笑一聲，“道歉？負責？這些我都不需要。”

“左賾，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瞭？”

竺霜臉上笑容依舊溫和無害，吐出的每個字卻都淬瞭毒：“你的態度？對我來說很重要麼？你算什麼……一個連蟲子都怕的廢物？”

“冒犯我的人我會親自討回來，而你？你那點暗地裡見不得人的小心思，連冒犯都稱不上。”

——是真的。

左賾從那雙冰冷的眼睛裡看出來瞭，竺霜說的都是真的——竺霜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過，因此也不在乎他的態度，更不需要他自以為是的補償。

他的道歉隻是在彌補他自己內心的心虛，隻是一種自我感動罷瞭。

完全被戳破的左賾狼狽地避開姬嵐的視線，甚至顧不上他“害怕蟲子”的消息被竺霜一語道破暴露在觀衆前，匆匆上瞭車。

不過觀衆可不會輕易揭過這一茬。

【嘶，好罵，爽瞭】

【我之前就想說瞭，左賾看著人挺好，實際上根本都看不起別人，惺惺作態的】

【還怕蟲子哈哈哈所以他到底在自大什麼啊？看到蜘蛛腿都軟瞭簡直笑死】

【雖然但是，我也怕蟲子……】

【你怕蟲子無所謂，他可是代表著X星系去保護公主殿下的，丟臉是小事，要是因為害怕讓公主出事瞭那才是大問題】

【那個手印小小的好可愛，是公主親自打的吧？打得好！】

【幸好公主沒被帶歪，之前就對松松很親近，也很喜歡竺霜，不愧是皇室的教養】

意外的，冷靜下來之後，左賾並沒有什麼羞惱或者憤恨之類的情緒。

他的內心被輕易地看透、剖開、擺在瞭整個宇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