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让让我(92)
作者:顾与肖
沈予臻已經受瞭重傷,他不想李忱硯再出事瞭。
不過可惜的是,年輕氣盛的李南承並不理解李南承的良苦用心。
“我不同意!你在學校裡學習成績也不錯,好好準備考試,考上京安大學都不是問題,幹什麼非要放棄安安穩穩的日子?我就知道你小時候嚷嚷著跑去武館就沒好事——你跟你爸一樣,從來都沒有傢的概念!”
“你明明知道有的事情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我也想像爸爸和爺爺一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以生命換名譽是嗎?你們多偉大啊——”李南承冷笑一聲,眼底盡是失望,“說得那麼好聽,卻連自己的小傢都照看不來,倒是操著全世界的心……”
李南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握著瓶口將瓶身倒瞭過來,裡面已經幾乎一滴不剩瞭。
他有些煩躁,沉沉地嘆瞭口氣,另一隻手胡亂抓瞭把頭發,無所謂地問道:“所以現在——你也不要我瞭?”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忱硯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李南承猛然將酒瓶摔在瞭茶幾前,迸裂的碎片差點劃破李忱硯的側臉。
“你今天出瞭這個門兒,就別再認我當四哥瞭。”
李忱硯一怔,他沒想到李南承會對自己應征這件事這麼抵觸。
“你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沒別的選擇。”
李南承紅著雙眼睛死死盯緊李忱硯,似乎想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猶豫。
可是他並沒有。
李忱硯隻是在責怪李南承的固執。
“別廢話瞭,滾吧。”
李南承的視線短暫地落在李忱硯身上,有些留戀,但也明白他的決絕。
他們老李傢的人性子裡帶有的偏執,還真是代代相傳。
李南承自嘲一笑,沒再等李忱硯開口,便自顧自地走回瞭臥室,直接倒在瞭床上昏睡瞭過去。
李忱硯當晚便啓程離開瞭,他想,或許有一天,李南承會明白他的執念。
然而,他們誰也沒想到,那次激烈的爭吵以至於斷絕兄弟關系,竟然是最後一面。
*
沈予臻和李南承在世界的兩端各自承受著難以排解的痛苦,或傷及皮肉,或深入骨髓,誰都未能幸免。
在陌生的國度,沈予臻被人監視著、控制著,沒有自由、沒有靈魂。
他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斯黛拉的。
她是一個極為張揚又自信的女孩,隻是初見時,沈予臻就沒來由的一股熟悉感,隻是她的樣貌確實勾不起任何零星的記憶。
不過沈予臻並沒有太過糾結於這件事,畢竟一個人的相貌再如何改變,相處時的感覺是沒辦法假裝的。
如果斯黛拉與自己真的曾經有過接觸,那她的真實身份暴露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那時的沈予臻,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斯黛拉受謝群彥的囑托,時常來探望沈予臻,就算總遭到沈予臻的冷臉,她卻依然笑容滿面。
似乎隻要見到沈予臻還活著,斯黛拉的心情就很愉快。
她不時同沈予臻聊上幾句,偶爾也能得到沈予臻的回應,隻是少得可憐。
“你當時選擇出國治療,是不是早就猜到有人在暗中盯著你——或者說,你們。”
斯黛拉靠在窗邊悠閑地抽著煙,絲毫不在乎面前的沈予臻還是個病人,見他有些微蹙的眉頭,斯黛拉才象征性地把窗戶打開,好讓煙的味道散出去一些。
而沈予臻也懶得同她計較這些無聊的小事,半闔著眼睛,不想多言,頗有送客的意味。
“我沒理由自投羅網。”
斯黛拉見沈予臻竟然願意開口說話,便又順勢拋出來幾句窺探沈予臻的話。
“你四歲的時候就對母親的死亡無動於衷,安安分分寄人籬下,又接連面對小姑小姑父的失蹤和犧牲,到後來與李南承相依為命——我真的很佩服你內心的強大,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但越是這樣沉穩的人,心思就越重。”
沈予臻側過頭來,對上她那雙狡黠的眼睛,隻是淡淡道:“我隻是不喜歡多此一舉。”
“但你對李南承可是面面俱到。”
斯黛拉每每有意無意地提到李南承,換來的向來都隻有沈予臻的沉默,似乎那是他藏在心底最隱秘的柔軟,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不想讓別人覬覦或是玷污。
“我孑然一身,沒什麼值得牽掛。”
這是沈予臻唯一的一次回答,關於李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