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让让我(147)
作者:顾与肖
“是。”
不過很快,李南承便冷靜瞭下來——此時他們不該自亂陣腳,既然知曉瞭對方的來勢洶洶,就該同仇敵愾。
隻是他現在掌握的信息,還不足夠。
“您裝病遠離漩渦中心,對這些往事緘口不談,可如今又在這個時間點上告知瞭我和阿臻——為什麼?我想您調查瞭這麼久,掌握的內容肯定不止這些,你對躲在幕後的老鼠們,已經有所警覺瞭是不是——跟梁泊帆、高靖昂都脫不開關系,在他們的背後,還有誰?”
“我不能確定。”
因為不能確定,所以給不出孩子們肯定的答案,一旦邁錯一步,等待他們的將是萬丈深淵。
“我隻是覺得在這件事的抉擇上,你比予臻會更冷靜,停下吧,他已經為此付出瞭一隻右手,付出瞭你們的十年。”
陳逾川的一句話直接踩到瞭李南承的雷點。
右手!?
李南承幾近發瘋般撲在瞭陳逾川的床上,壓著他一把老骨頭的胸腔差點喘不過來氣。
“您說右手——當年在醫院,是那群人故意廢瞭阿臻的右手!”
陳逾川費力地咳嗽瞭幾聲,在李南承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壓迫感,趕快起瞭身。
“那件事,按照我的猜測,其實他們的目標……是你才對。”
“你還記得予臻高考前被綁架的事情嗎?那時候他毫發無傷地等待著警方救援,雖然這是我們樂於看到的結果,但一切都太奇怪瞭——對方的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是想保護予臻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向予臻出手,而有理由這樣做的人,隻可能是和予臻母親有過交情的人。”
陳逾川盯著李南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們在綁架事件中冒著暴露的風險,也沒有取走予臻的器官,就更不可能在傷醫事件中要瞭他的手掌。”
李南承茫然地跌坐回椅子上,顫抖著嘴唇,一臉不可置信:“可如果那天不是我想要向阿臻他——我不可能百分百出現在診室的,他們要怎麼算得準我的動向……”
“那如果他們監視的一直是你呢?”
陳逾川沉沉地嘆瞭口氣,仿佛是在責怪自己花瞭這麼多年的時間,都沒能將他們繩之以法。
“他們太清楚予臻的軟肋在哪裡瞭——如果隻是對他自己造成傷害,其實他那樣不冷不熱的個性,根本無所謂,但如果他們盯上的是你,那一切就完全不同瞭。”
李南承安靜瞭很久,似是在大腦中獨自消化著一時間全部塞給自己的、穿梭瞭幾十年的信息。
突然,從他的胸腔溢出一聲極為輕快的笑意,整個人仿佛一瞬間又回到瞭那個張揚的李南承,冷酷又不以為意地開瞭口:“即便他們要來硬的,我們也不在怕的。”
“……”
陳逾川的本意可是讓李南承攔住沈予臻,但聽他這意思,怎麼這個臭小子比沈予臻還激動!
“我……我讓你們停下!誰準你們去硬碰硬瞭!”
“我本來也不想多管閑事,但他們都欺負到阿臻的頭上瞭,還斷送瞭他的職業生涯,我之前不知道也就算瞭,現在對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李南承雙手插著褲兜站起身來,面前已經籠罩上一層厚重的陰霾。
“我小心翼翼疼著護著的寶貝,還能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不成!”
他轉身要走,卻在門口又停瞭下來,面容稍微柔和瞭些,望著眼前滄桑瞭許多的男人,仿佛看到瞭十多年前,陳逾川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得神清氣爽的模樣。
他是真的老瞭。
“陳叔,證婚人的請求,我是真心實意的——請您好好考慮一下,希望您坐在正位祝福我們這對新人。”
這是李南承留下的最後一句還算溫柔的話,說罷便奪門而出,氣得陳逾川在床上隻喘粗氣。
離開陳傢後,李南承懷著極為沉重和複雜的心情,一路開車來到瞭烈士陵園——每每消極的情緒在他胸口凝結成一團陰鬱無法紓解時,他就會想和小嬸多說說話。
沈覓的個性總是很冷靜的,她帶大的沈予臻就像極瞭她。
李南承想起沈予臻寧願自己揭開傷疤,將自卑的一面剖給自己看惹自己心疼,都不願意吐露那剩下一半的事實,讓自己同他一起冒險。
或許當時沈覓堅決地離開李傢奔赴前線,也是懷抱著這種心情吧。
後知後覺的六叔當時會怎麼想呢?是責怪多一點,還是悔恨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