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冷淡美人结婚后我真香了(219)
作者:应得蕉下鹿
女人臉上的表情仿佛深冬時節凍實瞭的湖面, 明明沒有一絲波動, 寒意卻不住的往外滲。
直到被安檸的聲音喚醒, 她才緩緩閉上眼睛, 平複下翻湧的情緒。
女孩大概也被她的表情嚇到瞭,縮在椅子上不敢動彈。
“沒事的, 我們給你洗一下, 你今天就在這睡, 沒人會傷害你。”木顏放松表情恢複瞭平常的模樣,溫柔地看向女孩,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女孩還是在安慰自己。
女孩滿是驚懼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瞭一圈, 見她們沒有任何責備自己的意思,才微微點瞭點頭。
因為女孩身上的傷,清洗工作不能進行的太徹底, 但即使如此, 當水盆裡的水換瞭一次, 兩人看著乖乖坐在水盆裡的女孩都有些怔愣。
滿是髒污的臉被清洗幹凈,露出其下的真容。
小小的臉, 大而烏黑的眼眸, 小巧挺直的鼻子,圓嘟嘟的嘴巴,就算皮膚因為風吹日曬粗糙發黑, 下巴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尖削, 卻依舊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來這是個很漂亮的孩子。
此時她頭上滿是泡沫, 趴在浴盆邊上,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望著兩人,原本驚懼的神色在兩人溫和的對待中緩和下來,眼神中顯出一點好奇和討好,看上去可愛極瞭。
越是如此,就越是讓人為她的遭遇感到難過。
究竟是多狠心的父母,才舍得這麼糟蹋自己的孩子。
兩人給趙童洗完澡,讓女孩在空著的那張床睡下,木顏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安檸本來是想陪女孩睡的,見她看著自己的眼神還有幾分戒懼,怕這樣反而會嚇得她睡不著,才算作罷。
關掉燈後,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安檸抱著木顏,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女人光滑的睡衣,閉上眼睛許久卻仍是沒有睡意。
女孩傷痕累累的瘦小身軀像個自動循環的恐怖片一樣在眼前不斷重現,抓撓著她的心髒。
其中固然有對趙童遭遇的痛心憤怒,卻還有一點不可言說的心疼,不是對趙童,而是對木顏。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經常在木顏身上看到青青紫紫的傷痕,隻是她記事的時候,木顏都十來歲瞭,長大的孩子已經學會瞭隱瞞自己的情緒,臉上的表情總是疏離淡然,不像趙童還會表達自己的恐懼。
她唯一一次看到女孩臉上現出恐懼之色,是在阻止那個木顏血緣意義上的父親的暴行時。
她還記得那時候她帶著木顏逃回自己傢,瘦弱的女孩縮在沙發角落裡,止不住的顫抖。
就跟剛才的趙童一樣。
木姐姐小時候,也會像那孩子一樣害怕嗎?
她又一次惱恨自己沒有早出生幾年,沒有早點陪在木顏身邊。
就在她思緒越飄越遠之時,一隻柔軟細嫩的手鉆進瞭她的掌心。
“木老師……”安檸輕輕地說。
她能猜到木顏大概也是睡不著的,但又不知道跟女人說些什麼,現在聊這個話題跟揭開木顏經年未愈的傷疤差不多。
“別想太多,睡吧。”女人捏捏她的掌心,往她懷裡縮瞭縮,話語聽不出什麼情緒。
“嗯。”她隻能應瞭一聲,收緊攬著女人的胳膊,安慰般的拍拍她瘦弱的脊背,閉上眼睛重新醞釀睡意。
至少現在她跟木顏都不再是沒有自立能力隻能任人魚肉的孩子瞭,應該有辦法解決趙童的困境。
木顏聽著女孩逐漸平穩的呼吸聲,臉埋在她溫暖的胸口,紛亂的思緒才逐漸平靜下來。
在看到趙童身上的傷時,她第一時間感到的不是憤怒,而是恐懼。
有些事情,對於沒經歷過的人而言是一件值得譴責的暴行,對於親身經歷的人而言,卻是刻入骨髓的噩夢。
有一個情緒不穩定到隨時會傷害你的傢人你卻不得不跟她朝夕相處是什麼感覺呢?
隻要一回到那個名為傢的地方,你的身上就被像被壓上瞭千斤重的石頭,不敢大聲說話,不敢表現出一點多餘的情緒,可就算你什麼都沒有做錯,她想打你的時候,你依舊逃不過一頓皮肉之苦。
隻要你待在那裡,這個世界上的規則就與你無關,你隻能按照她的要求行事,不能有一點偏差。
很多時候,她都想自己要是沒被母親生下來就好瞭。
你自己實現不瞭自己的藝術夢,找不到值得托付的愛人,跟我有什麼關系?你要這麼折磨我?
趙童……
這是她第一次對除安檸以外的人産生在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