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想独占我(259)

作者:町右


他由身到心,都被盛懿上瞭一把鎖。

盛懿漫步走到床邊,看著黑瞳上攏著一層淡淡陰翳,維持著環抱動作一動不動的少年,眼底漸漸落瞭一層笑意。

他最喜歡盛枝鬱的這雙眼睛,宛如琉璃瓶裡裝載的聖水,纖塵不染,無悲無喜。即便當時的自己卑微如螻蟻,淒慘如敗葉,飽受踐踏與摧殘,他落下的眸光也隻是淡如純水,沒有輕賤,沒有憐憫,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疏冷清離,遙不可及。

直到那個暴雨傾瀉的夜,盛枝鬱站在那群惡徒的血泊中間,將他生前最愛的荼蘼花用刀刃上的血液染紅,留在瞭他的墳前。

後來,那束花,這個人,都成瞭在心髒深處根深蒂固的荊棘,此生唯一的執念。

為瞭這份執念,他甚至潛伏在三千世界的罅隙裡,用各種卑劣的手段,不斷地窺視深挖著盛枝鬱的過去和回憶……終於,為自己找到瞭一副合適的皮囊。

「盛懿」

他的哥哥。

改變他人生軌跡的,最重要的那個人。

盛懿走到床前,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到盛枝鬱赤/裸的腳踝上,察覺到他比自己要略微高些的體溫,那股壓抑已久的沖動忽然覺醒。

他慢慢地托起盛枝鬱的腳掌,細細地觀察過他瑩白纖細的腳背足見,隨後虔誠又癡迷地,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吻。

“我不想這樣傷害你的,小鬱。”熾熱的氣息灑落在足面,盛懿的眸光逐漸變得病/態而癡/纏,“我那麼有耐心地扮演成你生命最重要的人等你,等你長大,等你接受……這麼多年過去瞭,你要我怎麼接受,原來你根本不喜歡‘哥哥’的事實?”

“如果我知道在你的世界裡,我無法擁有實體,我就不會刻意灌醉你……那樣祁返就不會有機可乘。”他的手順著腳踝慢慢落到纖細的小腿上,呼吸越發急促,字末輕輕顫抖著,“他沒有機會糾纏你,我們就能更早地在一起……”

論相遇,明明他和盛枝鬱要比祁返更早。

三千世界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憑什麼隻有祁返能被他看見?

無邊無際的陰暗仿佛從胸腔正中爆開,盛懿甚至有一瞬想解除盛枝鬱頸部的鐐鏈,讓他看清楚現在是誰在占有和控制他。

不過是剎那的妄想,盛懿卻發現自己心髒深處那塊陰濕黏膩的黑暗仿若得到瞭某種滿足,某種卑劣的愉悅叢生蔓延。

他擡起指尖,即將要觸到盛枝鬱的眉心時,一陣極強的精神屏障再度綻開。

更純粹而強大的精神力像一道新生的壁壘,分寸不讓地守護著失去意識的哨兵。

“……祁返!”盛懿的表情瞬間扭曲瞭三分,他一把抓住瞭盛枝鬱腳踝邊的鐐鏈。

電流受感應而一點點增強,哨兵微弱的五感被徹底封閉。

精神圖景裡,盛枝鬱的掌心輕輕撫摸過懷裡蜷縮疲憊的小黑豹,精神體的衰弱力竭,象征著哨兵的精神圖景即將被攻陷。

一個向導想在已有配偶的哨兵身上留下痕跡,要做的必須是打碎原配向導留下來的屏障,結合和契。

盛懿來勢洶洶的精神突觸像是無盡的觸手,即將要破開祁返保護他的防線。

盛枝鬱放輕瞭手裡的動作,緩緩擡起瞭眼睫。

自從盛懿將他鎖在精神圖景裡之後,他就一直在找祁返留下的契。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世界殘破貧瘠,所以想過那個向導會在這片廢墟裡留下什麼樣的痕跡。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過,祁返隻是在他曾經居住過的舊宅門口,留下瞭兩枚氣球。

星星和月亮。

兩枚氣球就這麼依偎在一起,孤零零地漂浮在荒蕪之上。

為什麼是氣球呢?太純情瞭,不好猜啊。

懷裡的小黑豹最後顫瞭顫,隨後停瞭心跳。

盛枝鬱聽到瞭精神圖景崩裂的聲音,從這片區域最遙遠的盡頭傳來。

隨後,天空撕裂,海浪席卷,混亂裹卷著無序的悲鳴從靈魂深處湧出。

盛枝鬱平靜地挽唇,接受著自己精神世界的崩壞。

落日漸漸沉入眼前的天際線,最後的餘暉灑在地表,飄落到氣球之中。

淡金色的餘暉融化瞭氣球的邊界,裡面的星星和月亮像是成瞭這片殘缺天空中最後的印跡。

——把星星月亮藏在黃昏裡。

盛枝鬱輕垂的眼睫倏然顫瞭顫,隨後,一聲清澈的機械音淩駕在精神圖景崩壞的雜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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