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聲一起，身後又是大鼓震動，儲真的目光就跟著滑開，落到瞭少女們的身後。在她們身後十八個魁梧的魔族扛著一頂大轎淩空踏來，魔族們的衣飾飄逸，當他們盛裝打扮時，就宛若儲真曾看過的飛天畫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空靈和綺麗。

非天非人，如大海，如凈日，如明月，如猛火。

鼓聲再起，儲真隻見大轎上立有兩人高的大鼓，兩個魔族壯年正以某種節奏敲擊著鼓面。鼓聲一動，空氣之中仿佛也被什麼無形聲波洗滌幹凈。

而在鼓後，則是兩層小樓，樓上人戴著各樣面具，正作勢打鬥，騰挪扭轉，顯然是演出著什麼樣的故事。

儲真原本自覺自己見識過高樓大廈，見過許多繁華，但此時這些景象依然讓儲真看得目不轉睛，仿佛靈魂都被人震撼的感覺。

“他們演的是什麼？”儲真看著，小聲問。

師映陽的目光掃過，低下頭，回道：“是曾經的故事。”

“是神祇戰惡鬼。”童怡的聲音傳來，“你看兇狠面具的是兇神，面容和善的是人神，與之相對的，就是惡鬼。”

儲真往回看，隻見原本跑得不見蹤跡的師姐妹不知何時又來到瞭自己的身邊。師映陽也跟著朝她們看過去，抿著唇沒有說話。

童怡低咳一聲，頂著師映陽的目光頭皮發麻，不過她還是努力的開口，以此換來儲真的友情：“凡人裡也有這出戲，不過不像這裡這麼的……”

童怡盯著臺上，過瞭好半晌，才擠出一個詞：“絢麗。”

“那修士呢？修士沒有這種戲嗎？”儲真好奇的問道。

“人族，是善於遺忘的種族。”

這一次，回答的是師映陽。

聲音遠去，鼓聲遠去，流光璀璨，也跟著遠去。人流如織，好似流水一般，也隨著那熱鬧逐漸遠去瞭。這遊街的祭典，歡快的人群，隻留下瞭幾人。

儲真回身看著師映陽，師映陽一身黑袍，安靜的站著，儲真卻莫名的想起瞭大海中的礁石。黑色的，高聳在流水之中，海水潮漲潮落，海水來來回回，而它就始終在那裡，安靜的看著，沉默不語。

這樣的安靜，顯得太冷瞭。

儲真不喜歡寒冷，她喜歡朝陽，春天，夏季，喜歡一切讓人暖洋洋的事物。

在師映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儲真一把抱住瞭師映陽。師映陽低頭，她的目光是掩飾不去的驚詫。

“我是不是很暖和？”儲真擡頭，她其實還有些許的臉紅。這樣投懷送抱的動作本來就容易耗盡人的勇氣，更何況她的所有感官都滿是師映陽。

師映陽的觸感，纖細又堅韌的腰肢，好聞的氣息。

儲真的臉越發的紅，但她還是努力的看向師映陽。

師映陽點瞭點頭，她的聲音也壓得低瞭些，或許是不好意思，儲真其實不太分明：“是……很暖和。”

“嗯，那你要記住這個溫度啊。有什麼事，還有我”儲真頓瞭頓，又不情願的加瞭句，“還有你的師兄師姐，都會幫你的。我們都在在這裡。你不需要一個人這麼扛著。”

“沒錯，還有我們諸萬書院。”

一旁童怡也開瞭口。

儲真默默轉頭看著旁邊的電燈泡們。沈寄還有些自知之明，不好意思的捂住瞭自己的臉，根本不敢擡頭。但是童怡臉色漲得通紅，聲音裡都是顫抖，說話的速度可是一點也沒變慢過。

儲真：“……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

姐妹！打擾人撩妹會被天打雷劈的！！

童怡：“……”她也知道啊！但是看這兩個人在一處，黏黏糊糊的，如果她不見縫插針，根本就沒有她說話的餘地好麼！！她真的是為瞭師門犧牲太多，回去定是要好好敲詐師尊才好。

隨後儲真的頭頂就被揉瞭揉。儲真扭頭，看到師映陽唇邊的笑容，總有一種……自己被摸摸頭，對方也是一臉認真的感覺……

儲真沒來由的感覺到瞭一絲羞澀。

“多謝瞭。”或許儲真不明白童怡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師映陽卻很清楚。萬秀兒是諸萬書院的掌院不假，但她拋棄真身，重塑肉身和溯星在一起，也是表明瞭一個態度。

她和魔族在一起是她的自己選擇，與諸萬書院無關。

但童怡明確的開口，那便不同瞭。

師映陽朝童怡點瞭點頭，算是領情。她心中明白，這麼多年都沒有變動，如今諸萬書院陡然站隊，那必然有促使對方如此舉動的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