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死于兰若寺?(77)

作者:给大家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

接下來隻需要等待網技科的消息便可,他回到辦公室,他脫下已經濕透瞭的衣服,感覺像是剝下瞭一層黏糊糊的皮。沒有新的消息,她沒有回複。早上七點,她大概還沒醒吧…他猶豫瞭一下,沒有選擇聲音傳輸,而是編輯瞭文本信息,自顱內計算機內投遞過去:

“有案子,你晚上出去玩一定要註意安全。”

叮,沒想到這次的回複這麼快,他有些手忙腳亂,連忙打開視覺界面。

“隻是在外面玩,有什麼安全不安全的。”

他愣瞭一下。沉默許久後他深深吸一口氣,又發送瞭一條:

“我隻是提醒你一下”

他怔瞭一會兒,又補瞭一句:

“昨天去哪裡玩瞭?”

過瞭幾分鐘她回複瞭。“晚上去江邊放瞭煙花。”

他想象瞭一下那個畫面:她站在江上大橋的橋邊,面前是緩緩流動的江水,漆黑的江面上映照著兩邊江岸的燈火,像是星空。一朵朵煙花在空中炸開,映在她的眼睛裡似有流星劃過,她笑得很開心。對,他知道的她肯定會笑,她喜歡笑,而且她笑起來特別好看,想到這裡他也不自覺的笑瞭起來,腦中的心念卻沒停:

“江邊挺冷的吧,別感冒瞭。”

然而這一次對面卻沒有回複,他看著窗外的光一點一點變暗,最後與他一並陷入瞭沉默,窗外的雨聲越發大瞭。

這擾人的雨啊,他想。

擁抱

又下雨瞭,我想。

但其實我這樣說並不準確,因為雨一直就沒有停過,記憶中有太陽的日子已經是模糊不清,大概兩個月?也許三個月。餘沁還在睡著,我看向身後的床上,被窩整個蓋住她的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像是未結繭的幼蟲一般。她父母死後她就養成瞭這樣的睡覺習慣,她說若不這樣她會在夜裡覺得有人在砸門。外面的雨越來越大瞭,天是灰黑色,時間是正午,在這種時候誰都不願意出去,人們更願意在晚上出去尋找食物,伴隨著黑夜他們大部分的痕跡都可以被隱藏和抹掉。但我等不瞭那麼久,離天黑至少還有七、八個小時。在此之前連續四天,餘沁都偷偷把我分給她的面包藏瞭起來,然後偷偷放在我的碗裡,直到今天早上她一頭栽倒在地板上我才知道。我勉強給她灌瞭一點水,還有剩下的最後一點葡萄糖。我們最大的幸運是這層樓的過濾網還沒有完全損壞,水還可以用,但我不知道僅憑這樣我們還能支撐多久,我必須出去,雖然在下雨的白天在街上行走無異於送死,但繼續拖著餘沁會死,我也會死。

在我穿上冷白色的防護服準備出門的時候,餘沁醒瞭。

“你去哪兒?”

“去街上,找一點吃的。”

“現在是白天,你不要命瞭?”

“等不瞭那麼久瞭,我們不可能隻靠喝水熬過半天。”我看著她咬瞭一下嘴唇,她明白我說的是她。吃食隻是其次,我完全可以等到黑夜,但她不能。她的藥在三天前就吃完瞭,那種藥可以止住她腦子裡安裝計算機引發的腦疾所帶來的疼痛,隻是在這種時候價格昂貴。這幾個月,我把傢裡大部分的東西都在黑市上換成瞭藥,但還是不夠。沒有藥,她熬不過今晚,我們都知道。

餘沁用食指把自己頭發的一結繞瞭個圈,這是她的習慣。“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身體還沒好,同時你也知道他們最喜歡對女人做什麼。”和她說話的間隙,我已經套上瞭靴子,又黏又重,我感覺像是套上瞭一堆死屍的腐肉一般。“回來的時候,我會敲六下門,兩短一長,再兩長一短。”我推開門,最後回頭看瞭她一眼。餘沁的生日在冬天,她已經二十三歲,但瘦小的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身體的一半裹在被子裡,露出一截嶙峋的肩膀,正在用食指和拇指捏自己的上嘴唇。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我也不會讓她出去。我聽人說過,一個活的十二到十四歲的小女孩在黑市上可以換來一個月的口糧,而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則是兩個月。

餘沁嘴唇微微張開,我猜她還想說什麼,但她像是腦袋突然被重錘敲打瞭一般,捂著頭蜷縮在地板上,發出痛苦的呻吟。我沖過去,輕輕按壓著她的太陽穴,手掌上的觸感完全不像是人,像是一層薄薄的硬紙板。許久後,她耳朵裡流出一小縷血絲,暗紅色,閃著微微的異光。我伸出手準備去擦,但被她輕輕擋開瞭。

“什麼時候回來?”她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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