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死于兰若寺?(58)

作者:给大家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他保存著所有連接至婆娑海內人的數據,並且能夠肆意調取、編排、擺佈,如同全知的化身。就像剛剛,他先一步說出瞭蒲橋的來意,就好像他長在瞭自己的心裡。

蒲橋冷哼瞭一聲:“我不記得你有這麼多的廢話。”

“我隻是提醒你,畢竟你上次來也是讓我抽取你的記憶,我記得你當時選擇的檢索詞是叫……蘇河?我可不想再看你那麼痛苦,畢竟我算的上是這世上最瞭解你的人瞭。”

“別廢話,快點開始……”

蒲橋話音未落,一根枯瘦的手指自黑暗中猛然伸出,輕輕點在她的額頭。一瞬間,蒲橋的頭顱在黑暗中轟然炸開,她淒厲的慘叫聲中夾雜著諦聽巨大的嘲笑聲。

18

“你想從什麼時候開始?”諦聽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

蒲橋難以形容此時的感受。她從劇痛中回過神後,四周一片漆黑,隻隱隱約約有無數細小的光點環繞在她的身邊,而她則像是漂浮在虛空中。周圍雖然空無一物,但她卻仍有一種深深的被窺視感,而這種窺視感卻十分詭異的來自於自己,就像是自己透著縫隙偷窺自己的背影,又像是被無數道隱秘的視線所註視,隻是這些視線的主人卻是自己的眼睛。

諦聽已經將她的意識數據打碎,抽取瞭所有她的記憶數據,從現在開始,他可以幫助自己從第三方的視角回看自己所有的記憶,瞬時的、短暫的、微不足道的……隻要是她見過聽過想過的記憶都能回看到,哪怕她自己都毫無意識,細致到她淋過的一場大雨中她目測到的所有雨滴數量。

“就從那次會議開始。“蒲橋說。

光點變化著顏色,在她身邊空蕩的空間中彙聚成形:會議長桌、椅子、綠色的盆栽、十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列坐在會議桌的兩側,他們每一個人的面孔都模糊不清,在會議桌前,一個短發的女人猶自說個不停,她的手掌攤開,一張全息室內陳設圖正在她的手心裡顯現……她重新站在這間會議室的中央,這一幕場景正是那一次發現第十六名死者黎沐之後在婆娑海內召開的緊急會議。

“我還以為你會先從那些死人開始。這場會議有什麼奇怪的?你們人類不就是最喜歡開會麼?”諦聽的聲音回蕩在四面八方。

“死人不奇怪,但這一次會議非常的奇怪。”蒲橋指著桌上那十幾個西裝革履的人,“類似於這種重大案件,我們確實會不定時召開案件報告會沒錯,但那種會議都隻會面向我們自己內部人召開。而這次會議來瞭如此多不相幹的大人物,保密級別甚至提到瞭一級丙等,後續案件的各種情況在社會上走漏,就是因為來瞭這麼多不相幹、又搞不清楚狀況的大人物,他們可沒學習過我們的案情保密條例。我在想,為什麼?”

“因為你們那些死人裡不就有很多大人物的兒子麼,比如那個夏思玉,他的父親夏睿不就是第三區的區長?”面前的場景陡然放大,聚焦在當時會議裡的蒲橋右手第四位男子身上,他模糊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化重組,變成瞭一個謝頂的中年男人,正是第三區區長夏睿。

“夏睿位高權重,需要向他告知案件進展確實無可厚非,但並不是每一個死者的傢屬都能有夏睿這個級別。面向一個死者的傢屬單獨說就是瞭,邀上這麼多人是什麼情況?”

“需要我幫你把他們的面部模糊去掉麼?”諦聽問。

蒲橋一愣:“還能這樣?”

“隻要是在婆娑海,加密數據在我面前都毫無意義。”就像是在用水擦玻璃,隻見那十幾個人模糊的五官陡然變得清晰,身形也變得高矮不一,蒲橋隻是簡單一瞥,就看到瞭好幾個熟悉的面孔,令她寒毛倒立。

“Ⅲ市合議庭一號庭長劉笑晨、Ⅲ市工商局局長李博文、第五區軍工出口項目部總負責人吳威……一個重大刑事案子,法院的來瞭都算瞭,工商還有軍工的人過來又是什麼意思?”蒲橋指著面前那一個個中年男人,有幾個甚至已經接近暮年,無一在Ⅲ市乃至全國不是位高權重。那個在會議最後直言蒲橋要她抓緊時間破案的人,赫然便是Ⅲ市市政府秘書長封逸仙。

“更奇怪的還不是他們的列席,而是他們的態度。”蒲橋手掌向旁一撥,面前的場景不斷向後回溯,最後定格到會議中途的一幕,正是她在向在座與會人員講述有關於他們是如何得知‘蘭若’這個名稱的時候,會議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默。

“在此之前,我們從未對外公開過蘭若這條線索,知情者除瞭我、白川、駱春立以外,再就隻有網技科幾名核心的技術人員。但是他們在得知案件的關鍵線索‘蘭若’這個名稱之後,態度非常奇怪,就好像他們早就知道有蘭若這個東西,隻是震驚於它竟然會涉案,甚至不少人還有些惶恐。現在我已經知道瞭,‘蘭若’是過去墨峰所創造的一個局域網,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些人他們早就知道‘蘭若’局域網,甚至還有可能就是以前的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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