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是，在禦妖師聯盟的地盤，他當時應該也算是重要人員，可有其他人溜進來，靠著玉人燈的燈火來實施犯罪。

他實在是不能說出口。

於是，他端起茶杯，喝瞭一口冷掉的溫茶。

“我那時懷疑聯盟裡面混著其他探子，所以謊稱自己腦子不清醒，對手掌刺瞭一刀後就昏過去。”

雖是這麼說，林顏若當年究竟是不是假裝暈瞭過去，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如今四人在朗隧的凋榮洞府談話，也是在林顏若醒過來修正幾天後才開展的。

距離從溫氏皇陵裡出來，過瞭大半個月。

這大半個月裡，蘇煙的影子抓也抓不住。作為六年前的聯絡人林清宴也在負責接下來的事責，忙得見不著人。

現在最閑的，也隻有他們四個。

面對原著裡的三位老師，林顏若不由來地對三人吐露自己的猜想。

“經過這半年的接觸，我由衷肯定，花言溪他是個精分。”

頓瞭頓，又說：“…換句話說，他是雙重人格！”

徐慧穎與林顏若接觸最久，也從他的嘴裡聽過“雙重人格”這一詞，自然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至於一個常年閉關修煉的朗隧，和另一個終日不知去向的樂餘，這兩人顯然是沒能夠明白新奇的詞彙。

先行開口：“所以顏若你是懷疑花言溪身體裡面有兩具靈魂。”

白發蒼蒼的女子有一雙眼睛，它裡面蘊藏著許多人都不甚理解的厚重。

起初，林惜剛來這個小說世界，第一眼印象最深的便是徐慧穎。

後來他無論說過多少與這個世界不符的思想、文化以及物産，隻要是對徐慧穎說，就不會被系統捂嘴。

林惜一度懷疑，徐慧穎是這個小說世界裡面隱藏起來的穿越者。

但系統告知，徐慧穎隻是一個普通的劇情npc。

所以，小說世界裡唯一的與他靈魂可以暫時共振的人，並非是同樣來自一個世界的人。

那個時候，林惜說不上來的失落。

至於為什麼不與蘇煙坦白？

忘瞭他那頭腦神識裡的系統嗎，告訴蘇煙的前一秒，他就會被捂嘴。

然後強制走劇情。

得到林顏若的認可，徐慧穎便開始搗鼓突然出現在手掌正中心的羊皮劄。

凋榮洞府一年四季常常冰涼微風，內部光火昏暗。

而徐慧穎卻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細細閱讀手中的羊皮劄。

朗隧和樂餘並不能夠完全明白剛剛談及的“雙重之靈魂”。但二人皆是眼球上下轉動，如雙生的狐貍一般，眼神靈動而狡黠。

“說說你後面幾年的遭遇，還有解釋一下剛剛的啞迷。”

二者異口同聲地說罷，還是朗隧先嫌棄地瞪著樂餘，而樂餘則是頭轉向林顏若，一臉自在。

林顏若盯著那枚快要燃燒殆盡的符紙，隨手又點燃瞭好幾張符紙，使得凋榮洞府的光火有所增亮。

又順手點亮瞭角落裡落灰的玉人燈。

拍瞭拍手中灰塵，才回話。

“其實並非我想要有意隱瞞，六年前整整半年時間，花言溪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極度狡詐又極度自負的鬼。”

“況且先稱他為人，那時他起碼做事光明磊落。”

“現在我卻想要稱他為鬼，一個恨不得用盡心機都要將世上的生靈一一凈化的鬼。”

“若走瞭溫氏皇陵這一趟，還對他抱有這種看法，那就是大錯特錯。”

林顏若此刻動身，手中莫邪劍直指仍舊是在看羊皮劄的徐慧穎。

黑曜石的色澤投射出瞭五彩的光，這把人間名劍榜上赫然有名的‘莫邪’此時抵在徐慧穎素白的脖頸上。

一時間，四周場景變化莫測。

原來充沛著無限靈力的凋榮洞府瞬間化作赤色的修羅地獄，寂寥無聲而血腥撲面，微涼的腥風吹拂倒吊的死屍。

血與火，構成瞭修羅地獄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徐慧穎保持著翻頁的姿勢，白色的發絲漸漸染回黑色。

面容也漸漸恢複成最初的模樣。

——那是一副與花容有著三分神似的皮囊。

他似笑非笑，清亮靈動的眸子停留在他的手中。

陶夭菁似是不在意地隨手翻開掌心的羊皮劄紙。而化作朗隧和樂餘的兩道黑霧順從地臥坐在他的腳邊。

親昵地蹭著陶夭菁的褲腳。

像極瞭兩條吐著舌頭、冒著殺氣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