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我的狗突然口吐人言(27)
作者:野所
白砂傢在海城的海鎮上,他傢住在鎮子中心附近,距離港口的位置較遠,但是還是可以看見偌大的風車一座座,像是小時候隨時可以買到的彩色小風車,在緩慢的隨風轉動。
隨著騎行前往城鎮,風車越來越小,海水的藍也越來越遠,熱鬧的鎮中心紛雜的聲音慢慢進入耳膜。
八嘎作為一隻柴犬,在鎮上還是蠻少見的,一般看到的都是田園犬和小型犬。
人們稀罕好奇的眼光不斷投來,比起偷感很重的白砂,八嘎自然大方的把這當成粉絲見面會,恨不得趁燈綠燈時間,在十字街開一個簽售會。
白砂緊緊抓著八嘎的牽引繩,拉著它往前走。
這裡人流比較擁擠,騎著車反而不方便。
以前的三層樓豪華福得基倒閉瞭,最樓下一層變成黃金首飾店,二樓是一傢餐廳,三樓還閑置著,掛著大大的【黃金地段出租】的字眼。
菜市場邊上賣汽車車票和面包車長途出行的售票交易廳也變成瞭一個大牌連鎖的面包烘焙坊。
就連以前白砂的幼兒園也已經關閉,變成瞭一個旱冰場。看上去沒什麼生意,蕭條到賣門票的小妹,趴在桌上早已睡著瞭,有一個小孩趁她睡著偷偷溜瞭上樓,轉而被一個面帶怒容的寸頭男人拎著下瞭樓。
這個男人皮膚黝黑,眉尾有一道疤痕,寸頭看上去分外不好惹。
他拽著小孩的耳朵,警告道:“章浩!下次再偷溜上來,我直接喊你媽過來,看她不打死你。”
小孩揉著耳朵,不以為然,沖他吐舌頭轉頭像猴子一樣躥出去,一眨眼就消失瞭。
風裡還飄著一句“就你這破溜冰場,十天都沒人來,我來玩你還得謝謝我呢!”
男人氣的用力拍瞭拍前臺桌子:“睡睡睡!一天天就知道睡!有人偷溜進去都不知道!”
看店小妹這才揉著眼醒過來,委屈的扁瞭扁嘴小聲嘀咕:“可是,可是真就是沒人來嘛....”
男人額頭青筋暴起:“你說什麼?!”
看著小妹即將迎來一頓暴揍,白砂忍不住彎起嘴角。
他到底還是不忍看小妹挨揍,出聲:“小央,東煥。”
兩人齊齊轉過頭,白央眼睛一亮,大喊:“二哥!是二哥嗎?”
白東煥驚訝的看著白砂,轉而眼眶一熱,他大步走上前緊緊抱住白砂。
白央七年前還小,不知道那些事,他確實切切實實的看到經歷過。他以為,白砂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瞭。
他眼眶微紅,無言重重拍瞭拍白砂的肩頭,千言萬語到瞭嘴邊都沒法吐出來。
白砂卻是釋然的笑瞭笑,親昵的輕輕喚瞭聲:“哥,我回來瞭。”
白央和白東煥是親兄妹,是白砂二伯傢的孩子。
小時候爺爺奶奶在的時候,把三傢的孩子都一起帶在身邊養大,平時很少按真實親戚輩分稱呼,都是如同同胞兄弟一樣,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稱呼。
自小白砂和白東煥感情最好,兩人就差三歲,幾乎無話不談。
他也是傢裡第一個知道白砂性取向的人,他在白砂出櫃時沖進他傢站出來力挺白砂,但被他爸攆回傢教訓,抓起來關瞭禁閉。
等到白砂和傢裡斷絕關系以後,連他也聯系不上白砂。
後來白砂父母後悔瞭,想要通過白東煥問問白砂的近況,這才知道原來他也已經有三年多沒能聯系上白砂瞭。
白東煥深深吸瞭口氣,倒瞭杯水遞給白砂,仔仔細細的望著他:“瘦瞭,也高瞭,總之呢,回來瞭就好。”
他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感慨,煙癮犯瞭,摸出一根煙點瞭起來,橫眉倒豎的樣子看著很兇惡,其實隻是人長得兇,實際是很包容的一位兄長,白砂童年裡都是白東煥帶著上下學,親兄弟一般生活。
他擰著眉有些埋怨的對白砂說:“你也是,至少知會我一聲,聯系一下我吧!”
“我托朋友打聽你在哪個大學,想問問你錢夠不夠,日子過的怎麼樣。那時候你爸還不松口,根本不告訴我,你呢,扣扣不回,短信不回,你要上天是不是!”
他忍不住敲瞭敲弟弟的腦袋,想打開看看裡面裝瞭什麼固執的裝置:“那時候我幫不到你,難道現在我還幫不到你嗎?”
白砂歪頭笑瞭一聲,搖搖頭:“就是因為知道你會幫我。”
“......”
“唉——”白東煥嘆瞭口氣,他一向沒法和固執的人理論,白砂也是,他三叔也是,都是一根筋的傢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