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傷口有幾年瞭。據我推測，那時候應該是兩隻未成年的小貓被虐貓者抓住。”

白砂聽著，手不自覺握緊，一種窒息感遏制住他的喉嚨，心裡燃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真殘忍啊！那時候它們都那麼小，它得有多努力才保護好它的弟弟。”

醫生摘下眼鏡，輕輕用拇指拭去眼角的淚：“唉，年紀大瞭，每次接受這樣的小患者，都覺得心裡堵得慌。它們還願意信任我們，還會在撫摸下蹭蹭我，我真的......”

“你之後要領養它們嗎，白先生？”

“.......”

白砂捏著體檢單，腦子裡還在回想著醫生的話“白先生，如果你不打算領養的話，是否我們這邊發一個領養申請呢？”

“我知道你可能不方便養，不過，它們確實挺信賴你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餘力養的話。我們這邊也可以為您提供你的寵物傢庭每年免費體檢和五折治療，為這兩隻小貓和八嘎獻上一份力......”

他走出診療室，十三正躺在籠子裡百般無聊地擺弄籠頂的貓玩具，十一蹲坐在那角落閉目養神。

聽到動靜，齊齊看瞭過來。

十三問：“怎麼這麼久呀，人類，再上一罐鴿肉的喵。剛剛打針那麼乖，應該再多獎勵一把香香小魚幹！”

白砂走進籠子，笑瞭笑：“行啊，等會就去給你拿。今晚可能要麻煩你們留宿在這，可以嗎？十一身上需要治療的問題會多一點，我猜你要留下陪它對吧。”

十三把臉塞到籠子前，肉肉的腮幫子被卡的一豎一豎，它開始耍賴撒嬌：“不能明天來嗎喵，我和十一還有一個幫派要管理呢！”

白砂聽聞挑瞭挑眉：“那我要是把你兩帶回傢養瞭，你的幫派可怎麼辦？”

十一微微驚訝地望向它，十三則是更加激動地壓上籠子門：“真…真的嗎！？想好做我們的奴隸瞭是嗎？沒事啊，我們推舉瓶蓋做下一個首領就好瞭！”

它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瞭，顯得太主動，於是後退一步，矜持的蹲做好，裝作無意地舔瞭舔爪子：“我們也是混跡幫派太久，是時候給小貓一點表現的機會瞭。之後我們入住你傢，也就不再過問江湖事，算是金盆洗手瞭。”

它耐心等著面前青年的答複，看見他撓瞭撓頭發似乎很苦惱，沒有立刻回應，隻是說：“我再想想吧，我....我去打個電話。”

十三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眼神有點黯淡，它扭過頭問十一：“你說，人類是不是更喜歡那種精心培育的弱智傻貓？我們是不是長得不太好看啊，哥哥...”

十一走上前，蹭瞭蹭它，愛憐地舔瞭舔弟弟的腦袋作為安慰。

十三倚著哥哥趴伏下來，小時候的人類也是這樣，說什麼向往自由都是騙人的。

那時候，它看著溫柔喂養它的人類女子，不停地蹭著她。

帶我走吧，帶我和哥哥一起回傢吧。

它看到人類微微搖頭，抱歉地揉瞭揉它的腦袋，最後離開瞭，再也沒再來過。

可能是我們的花紋不討喜吧，可能長得和那些笨貓醜貓一樣，才不會日曬雨淋，叼著撿來的吃的，警惕著其他的敵人。

它曾爬到樹梢，看著一戶陽臺裡的場景，一隻藍眼睛白色長毛的醜貓正掐著嗓子，嗲裡嗲氣地找主人要吃的。

它依偎在女主人膝頭，在紅豔的落日餘暉，被溫柔的撫摸著。

十三聽不懂人類說的話，但是它看得懂人類的表情。它看見她嘴邊噙著笑，時不時親吻一下醜貓的額頭，低聲說著什麼。

十三猜測，那是.....我尊貴的主人，我永遠服侍你吃好喝好，遮風擋雨喵。

......

十三遺憾的舔瞭舔貓碗裡的水，沒滋沒味地想著。

十一早知道十三的德行，看它那副暗爽的表情，閉上眼不看它。

小白菜多多

白砂走出醫院，盯著手機上的通訊錄良久。

猶豫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心情。

他拿不準主意，老實說，那天離職回老傢的想法他也沒想太清楚。

他的手指微微發抖，也許是做好準備，也許是手滑，他按下瞭撥通鍵。

白砂擰著眉頭抿瞭抿嘴，心髒如同擂鼓一樣劇烈，忐忑不安幾乎充斥到胸口，面上的神色變幻不定。

嘟，嘟，嘟.......

好像過瞭很久，很漫長的一段等待的時間，他緊盯著屏幕，始終沒有變化。

沒人接通，在嘟聲後自動掛斷瞭，白砂的心裡破瞭個口，年久失修，空洞洞的灌進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