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談如此畫面破碎，溫殷燭醒來，還是烏黑一片。

謝言秋上前道：“師尊，你醒瞭！”

溫殷燭眼睛有些不舒服，手按著鼻梁，聞言隨意應和瞭幾句。

手放下後，溫殷燭問他道：“你修行是為何？”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謝言秋卻沉默瞭良久道：“我修行不過圖一個快活便是瞭……”

溫殷燭打斷他道：“算瞭。”他又問道：“你覺得天道公平嗎？”

謝言秋交思片刻道：“不公，有人說我生在世傢衣食不愁、穿銀戴金、金枝玉葉的，其實，我也曾羨慕過他們的生活，肆意灑脫，可以去天下各處看看，在不濟也可以去鄉間田野，看一年四季。”

“而我，自我十五歲以來，連京城都沒能看遍，終日隻能見到四堵高墻，猶如牢籠，每回看到小廝從集市上帶回來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就覺得新奇，每回逢年過節，我隻能呆在府裡，我爹帶著四位兄長去集市上看燈籠等，我就隻能在書案前盼著他們回來，不求他們帶我出去，能帶回來些小玩意都可以滿足我瞭。”

“其實來修行圖一個快活也不是假的，在傢關太久，就是想來看一下不一樣的東西，我不想在隻能看見四堵圍墻瞭，我在神引峰裡也不是不想出去，隻是這裡我認識的人幾乎沒有，時常找師兄他們也可能會厭煩的吧，我想留到過節的時候，那是的人間景色才好看。”

“我曾在院子裡看到過，紅色的孔明燈緩緩升起的時候，灰暗的天空陡然變得光亮，煞是好看！”

他說瞭太多，眼裡首先是暗沉無光而後就慢慢變得癡迷，聽瞭許多，溫殷燭竟也不覺厭煩，他道：“以後，你想去哪，都可以來找我，我陪你去。”這就算是完成他的一個夢想吧。

謝言秋看著他，重重點頭，道：“師尊，那你覺得天道公平嗎？”

溫殷燭道：“天道公也與不公，都與我無關，因為我修的不是天道，而是內心的道，我自己的道，天道不公，也需等到有與天道比肩的實力方可指著它說不公。”

謝言秋問道：“師尊的意思是？”

溫殷燭道：“與天道比肩甚至超越天道！我修的道與其他人不同，別人是順天而為，那我便是逆天而行，旁人修的是天道的道，我修的是推翻天道的道，但是，推翻天道，不是我要成為天道，而是創一個新的天道，一個有情有欲的道。”

謝言秋道：“明白瞭師尊。”隻是自己還能不能看到師尊推翻天道，成為一個新的天道的那一天呢？他心裡落寞，但面上不顯。

第十一章

火堆滅瞭，他們繼續趕路，溫殷燭的靈力不多瞭，因此他們的隻能省著點用，後面第十二階以後的東西可是難纏地緊。

省著靈力，腳程也自然慢瞭不少，謝言秋多日未曾進食隻是靠著前兩日的靈力支撐著，如今靈力要省著，那便要多休息，不然很可能就會昏厥過去。

第八階段——洞虛期。

如今溫殷燭靈力匱乏，也隻是相當於合體期的修為，一路需小心，第六階都有十二階以外的東西，這裡也自然如此，或是說每一個地方都要如此警惕。

第八階與其它的不一樣，那用一個詞可以解釋，那叫——天差地別！

前七階是黑漆漆的森林，到瞭第八階就是荒涼沙漠，終究不是霧蒙蒙黑漆漆的瞭，好歹是有些顏色，謝言秋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蔚藍的天空，呼吸通暢的空氣，他還覺得有些視覺上的疲勞。

和以前一樣，沒有靈力流通，溫殷燭像是有感應一樣，拉著謝言秋朝南方向走去，南邊似有些妖獸活動的痕跡，越靠南，活動跡象就越多。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倘若說溫殷燭功力全盛時期可能還不會擔心，然而他的功力隻能堪堪能保護自己和謝言秋。

溫殷燭嘴唇半抿，臉上毫無血色，纖細的手指觸到謝言秋的背後，毫無疑問，謝言秋本就吃不消的身體又出狀況瞭。

謝言秋緊繃的臉微微放松下來，面色也逐漸紅潤，他隻感受到瞭一股暖流，溫柔地佛過渾身經脈，然後冰冷無反應的經脈又得到瞭回應，然後，謝言秋擰著的眉又松瞭下去。

溫殷燭起身來，步伐有些虛浮，或者說特別虛浮，又是一次，讓本就靈力不足的溫殷燭再次雪上加霜。對此，溫殷燭卻是毫無怨言。

又是一日，沙漠荒涼，謝言秋擡起沉重的眼皮，耳邊傳來溫殷燭的聲音：“要是不想起來可以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