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突然有些感慨，一個柳多虞，將多少人鬧瞭個人仰馬翻。

右相耐心地勸道：“柳兄，太子妃已經去瞭，他既然上瞭皇傢玉碟，就是要葬在皇陵的，你們現在這樣，實在是不太好，待日後史書寫起來，後人會怎麼看你們柳傢？”

右相一說到這個“去”字，柳天就忍不住地吼起來：“我管他們怎麼寫！我兒子還這麼年輕，他就快及冠瞭，就因為這檔子事！我連他及冠的樣子都還沒有看……你們懂個屁！孔淮死瞭，我如今不跟你們計較……趕緊把我兒子交出來，不然這天下姓什麼還真不一定！”

柳天這段話說著說著，中間幾度哽咽。

右相其實還蠻能理解柳天的心情的，畢竟他也有子女，為人父母的，一定不想看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面。

可事情已經發生瞭，再怎麼後悔也沒用。

這柳多虞，右相想到葉欒，不能給柳傢……

右相嘗試著和柳傢父子講道理：“我知道，我知道，柳兄，你們別急，太子妃突遭橫禍，我也算是他的外祖，心中何嘗不痛？可他在名義上畢竟是皇傢的人，自然要讓皇室為他舉辦葬禮。柳兄，雖然是皇室辦這葬禮，但他葬在哪裡，還是你們說瞭算，如今再給我們一些時日，我們先……”

右相還沒說完，柳天已經不同意瞭：“不可能！我的兒子，憑什麼讓你們來操辦？”

柳天一抹鼻子：“龐立言我告訴你！今日你必須把我兒子還給我，不然明日我就帶著柳傢軍踏破皇宮！”

右相一聽柳天這話，他知柳天是一定要帶走柳多虞的，他深吸瞭一口氣。

柳天還以為右相就要答應瞭，結果右相下一秒就說：“既然這樣，柳兄，我對不起你。”

柳天這個充滿悲傷的莽夫腦袋還沒有想清楚，右相就說：“來人，攔住他們，各大門都不許任何人出入！”

皇宮禁衛軍立馬唰唰唰地集合，站成一排，抵禦柳傢的強闖。

柳天帶著怒火道：“給我沖進去！”

右相扭頭就往宮裡走，柳天今日帶的兵少瞭，就這點人，根本闖不進來。不過右相瞭解柳天，柳天一定會去叫人，所以右相也回宮裡去叫人瞭。

右相根本不怕柳天，柳天雖然有柳傢軍，但這時候柳傢軍應該大部分都在涼城，柳天就算是要謀反，也要過上好幾日才能行動，而葉欒的軍隊就在城外，右相有什麼好怕的？

剛剛之所以和柳天商量那麼多，隻是因為現在皇室大傷，此刻再內鬥的話，若是羌族卷土重來，對武朝是大大的不利，所以右相能減少麻煩就盡量減少麻煩。

右相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他搖瞭搖頭：這種時候瞭，自己還是能夠想得如此周到，該說是有些冷漠瞭呢，還是以大局為重呢？

右相折返回去找葉欒，卻發現葉欒提著劍正準備從殿內出來，右相一驚：“殿下？”

葉欒看到右相，隻是問一句：“孔淮在哪？”

右相看著葉欒這幅兇神模樣，盡管葉欒這樣子不是對他的，但他還是有些膽顫：“讓人丟出去瞭。”

葉欒眉目間是不近人情的冷漠：“丟哪裡瞭，現在把他找回來。”

看葉欒的樣子，就是要拿死人來洩憤瞭。

右相嘗試著勸阻葉欒，畢竟若是讓葉欒接觸到孔淮，即便是死掉的孔淮，都能夠刺激到葉欒。而葉欒現在不適合被刺激，葉欒需要慢慢淡化心中的悲傷。

“殿下，這人已經丟得遠遠瞭，被野狗吃瞭也說不定，殿下還是不要太在意這些不相幹的人瞭，臣有要事要與殿下商議……”

葉欒完全不管：“兩個時辰內，我要見到孔淮。”

葉欒說完，便提著劍回瞭殿內。

右相輕手輕腳地跟上去，見葉欒又將柳多虞抱在懷裡。柳多虞身上這劍還沒有被拔出來，而葉欒神色溫柔得好似要滴水，右相隻覺得毛骨悚然。

右相又悄悄地退出去，找人去將孔淮的屍體找回來，又去瞭牢獄看望葉波。

葉波身處牢獄，也似乎是自得其樂，見到右相來瞭面色不驚，手裡用稻草編小人的動作沒有停。

“葉波，你為何不認罪？”

是的，整整一天瞭，葉波還沒有認罪。葉波謀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算葉波不認這罪，葉波也逃不瞭罪罰。

隻是若有葉波的認罪書，也能夠輕松向百姓解釋清楚，更能夠讓葉波的餘孽歇瞭某些不該有的心思。

葉波低著頭看自己手上的小人：“我為什麼要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