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在柯学片场複活了(35)
作者:听涧
如果是正常的普通人,這一下大概能要瞭半條命,至少也得休養上好一段時間才能讓身體恢複過來。
不過……對鹿見春名來說無所謂。
他很幹脆地伸出瞭手,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臂來。
車內就帶有取血的裝置。
略粗的針管紮進鹿見春名小臂青色的血管之中,鮮紅色的液體立刻便灌滿膠質的軟管。
大概是因為知道鹿見春名犯瞭失憶癥,琴酒多說瞭一句。
“一千多毫升的血對你的自愈能力來說,不算什麼吧。”
他說話時語氣意味難明。
告死鳥對於組織來說是特殊的——隻要他真的不想,他就可以不用參與任何任務,可以隨心所欲,甚至經常玩失蹤都無所謂,那位先生隻要他活著。
隻要告死鳥還活著,那位先生就不會放棄從他身上追尋某種渺茫存在的希望。
但琴酒對告死鳥的微妙心態並不是因為這份特殊的地位。
人類很難對怪物産生什麼過分的同情心吧?
就像恐怖谷效應一樣,對於與自身高度近似但又不一樣的個體,大多數人都會覺得恐懼和不安。
琴酒倒不至於恐懼,這種情緒更近似於排斥。
排斥混跡在人群中的異類。
從外表上看,鹿見春名確實是個人類沒錯——但琴酒清楚地知道,他的身體被那種稱作“銀色子彈”的藥物改造過,已經有一部分徹底不像人類瞭。
更像是某種人形的怪物。
第17章
鹿見春名能清晰地感知到血液漸漸從身體之中流失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熟悉——鹿見春名經歷過很多次瞭。
血液逐漸流淌出來的時候,他會感覺到一點冷意。鐵質針頭的冰冷意味從小臂處開始擴散,逐漸蔓延至他的全身,連指尖都凍地有些麻木。
很冷。
鹿見春名不太喜歡這樣緩慢的、平靜的生命流失感。
他天生是個痛覺遲鈍的人,常常要慢半拍才能察覺出身體上受到的傷害,對痛感的反應也要遠遠低於一般人。
因為這一點,福利院的其他孩子都覺得鹿見春名是個奇怪的孩子——福利院裡當然也存在霸淩。
但是他並不因此感到難過,因為他有藏太。
從很小的時候起,鹿見春名就發現瞭這個隻有自己能看到的、如影隨形的黑色幽靈。
他給黑色幽靈去瞭個名字,叫作藏太,似乎隻有擁有瞭他起的名字,就能成為屬於他的證明,就像很多人會給寵物取一個名字一樣。
但在看不到黑色幽靈的人的眼中,鹿見春名唯一的朋友是“空氣”,是不存在的人,就連福利院中年紀大的人也討厭和他接觸。
那雙金色的眼睛是不詳的,能看到邪祟的東西——迷信的大人們都這麼堅定地認為。
格外漂亮的臉並不能讓他成為那個受追捧的人,怪異的和空氣說話的行為隻會被認為是異類。
因為有藏太的存在,所以鹿見春名根本不在乎有沒有其他的朋友。
直到逐漸長大,鹿見春名才發覺,這是不正常的行為。
因此在被發現是潛藏在人類中的異類“亞人”的一天,鹿見春名也出乎意料地沒有什麼驚訝的情緒産生。
他不驚恐也不畏懼,隻是帶著一點放松地覺得……“啊,我果然不是正常人”之類的。
有種松瞭口氣的感覺。
亞人也沒什麼不好吧?
正因為是亞人,鹿見春名才能放肆地、隨意地嘗試各種極限行為,完全不用再乎這會是僅此一次的人生的終結。
倒不如說,每一次的死亡,都讓他更有活著的感覺。
鹿見春名盯著膠質軟管中流動的紅色的血液,失血帶來的冰冷和困頓讓他眼睫逐漸低垂下來,困意上湧,他直接靠在車座椅上睡瞭過去。
琴酒抽完六管血,發現鹿見春名竟然睡著瞭的時候,心情非常難以言喻。
這也能睡著?
琴酒面無表情地端詳瞭幾秒鹿見春名毫不設防的睡臉,在心裡評價這隻瘋子鳥類全身上下能看的隻有臉——如果是個啞巴就最好瞭。
想起曾經搭檔時對這傢夥的處處忍讓、以及鹿見春名蹬鼻子上臉的得寸進尺行為,他一時間心頭怒火上湧,很想掏出伯萊塔一槍崩瞭鹿見春名。
——當然,隻是想想而已。
實際上的琴酒隻是面無表情地伸手,用冰冷的槍口戳在鹿見春名的臉上,將他柔軟的臉頰肉戳出一個小小的凹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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