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线索。”

阿悟一屁股坐在地上。秦艽还在研究石柱。

倒吊的钟乳石露出青色，萤火闪耀，延绵不绝地连着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前面的迷题没解开，现在又有新的。”

阿悟扔石子，洩气地向后靠。

“刚刚没有吃饱，还有多余的麽。青椒？”

阿悟起身，左右看了看。

周围寂静地很，石头照常坠在山壁上，秦艽不见蹤影。

阿悟脸上难得闪出慌乱。

秦艽手脚并用摸索。上方挂着形状各异的石柱，不留神就会碰到头。

阿悟兴致不高。大约是听闻嘉帝去世的缘故。

他不提，秦艽也不问。这种情绪不好受，可只能自己消化。

秦艽摸阿悟头顶，自己去上面找线索。

上方是一个积水洞。石头被水滴凿穿，看起来很有年头。地上长了些不知名的青苔，不留神就会摔倒。

秦艽不放过分毫，确认那些东西没用，才起身。

阿悟变成黑点，摇摇晃晃地越缩越小。秦艽扶着山壁，甩头。

洞内很黑，又有水，湿漉漉地，带着一股潮气。地下空气本就不流通，两种味道中和，反而使风涌动起来。

秦艽给自己壮胆，大拇指压进食指和中指之间，双手握拳。他拍拍胸脯，伸长脖子。

“啊！”

秦艽一闭眼一跺脚，从山洞这头穿到那头。对面是来时村庄，有推车草垛。克林师父和阿顾坐在高高的稻草上钓鱼，麦卡斯大叔在旁边生火。

“少年，你来了。再等一会。”

麦卡斯大叔先看见秦艽，放下稻谷跟他打招呼。

火沿着谷物燃烧蔓延，像要把秦艽吞没。

“过来坐。”

阿顾不情愿，挪了位置。克林师父起身，让秦艽坐在两人之间。

“你跟那小子，还好吧。”

秦艽茫然。阿顾揶揄，把剥好的苞米粒丢进火里。

“也就我的傻哥哥死心塌地，我说就应该，先这样，再那样，生米熟米的，还怕他不情愿。”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别乱说。秦艽，阿悟有没有让你不开心。他什麽都不懂，你多担待。”

克林师父训完阿顾，转头笑眯眯。白发长须的老人眼睛合成一条缝，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惶恐。

秦艽看着天上太阳。他记得他们进山走的是西边，找到宝藏朝南方走。太阳东升西落，在哪里都一样。无论如何，他现在不该直面太阳。

秦艽冷了脸色。

麦卡斯大叔不停摩擦石头，再次点火。“噼里啪啦”崩裂声在秦艽耳朵旁边响。阿顾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去哪里。”

麦卡斯大叔有释放火的能力，他不用石头打火。至于阿顾，虽然脾气态度不是很好，但也不会说出那种没头脑的话。况且他们还用了他听不懂的语言。

秦艽后背发凉，这三个人是冒充的。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了。

阿顾嗓子尖细，上一秒还在谷堆上面，现在即刻出现在他眼前。

秦艽额头冒汗，迫使自己呼吸。他微笑，和阿顾眼神接触。

“没有，我想看看，有没有什麽需要帮忙。”

“不用，他一个人可以。”

阿顾凑上来，绕着秦艽转了一圈。

秦艽在他身上闻到一股甜腻香气。

克林师父缓慢到秦艽跟前，拧住阿顾耳朵。阿顾皱了皱眉，没出声。

“不用客气，您歇着就行。”

克林师父眼神平静，秦艽刚和他对视，就感觉自己被吸进一滩水里。

秦艽紧忙转头，对上麦卡斯大叔笑脸，“尝尝大叔的手艺。”

浓郁香气再次侵袭秦艽鼻腔。麦卡斯大叔递过来的东西金黄焦脆，刷了层厚厚的油，形成山峰峦状。

秦艽硬着头皮，伸手捏了一个。

“好吃麽。”

他在麦卡斯大叔殷切目光下，强迫自己吞咽下去。

开口的脆皮是合适的硬度，脆生生的咬下去还能出汁。

秦艽后悔没细致品嚼。

如果有毒，一口吞是死，慢慢吃也是死。他又拿了一个，尝一小口。

那个味道难以形容。秦艽以前一定吃过。只是在萝藦小镇，在大名城，他很久没见过那种东西，名字就在脑袋旁边，一下子讲不出来。

这个假冒的麦卡斯大叔也会做蛋糕。

他就说蛋糕这麽好吃，大名城物産丰富，不可能没有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