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时候就有，还是长大后慢慢长的？”医生没有用很严肃，而是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

被医生引领着，他也不那麽难张口回答，“小时候就有。”

“嗯。放轻松，也是有这样情况的。”医生在他的病历本上做记录。“张嘴，啊——”

“啊——”柳深青张嘴。

杜衡站在一旁扶着他的肩膀。

“好。可以了。最近是不是刚生过病？”

“对。上周五发高烧住院了。”

医生又接着问了他最近有没有吃药，吃了什麽药，身体都有些什麽不舒服的状况，最后再次确认最近一次是上周三。

柳深青都如实回答了。

“这个检查报告是初步诊断怀孕，你的身体状况也不能排除是生病造成的可能。我再给你开些孕妇能做的检查，你们先去做，下午出不来结果，明天咱们再一起确认一下。不管是哪种情况，咱们都做好心理準备。”

杜衡接过需要付费的清单，向医生道谢。问“生孩子对他身体影响大不大？”

医生点点他手里的检查表，说：“得看检查结果。

“先看是不是孩子。

“生病就得早做治疗。

“真是孩子，也得看他的身体情况。他能不能生，孩子自己能不能来这世上，他的身体会不会垮都得再看。”

医生又强调一遍，“咱们先做好心理準备。他内生殖器官还是发育不完全的话，真生孩子，可能得拿命去拼。”

“哈哈哈。我可能说的太夸张了。”医生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柳深青，说：“真有事儿可以先联系联系我。明儿我还在这。”

两人又一起谢过医生，开门出去。

在门外翘首以盼的患者赶紧沖进去。

“还是算了。”

柳深青犹豫地制止杜衡去窗口缴费。

杜衡疑惑地看向他，“怎麽了？医生也说了，是病得治，是孩子——”

柳深青打断他的话，说：“是孩子，就不打算要了吗？”

杜衡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嘴上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孩子也还是要看你的身体情况。”

柳深青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会把孩子留下来吗？”

偏偏这个时候，杜衡没法干脆利落地应声，只好说，“还是得看情况。”

他已经做下决定，真是孩子的情况下，得吃点药流掉，趁着这个受精卵还小，他还狠得下心。

“分什麽情况？”柳深青非要杜衡说清楚要不要这个孩子。

杜衡转移话题，半抱着他走向缴费窗口，“我们先去做检查，听医生建议。”

柳深青挣出他的怀抱，坐在附近的等候椅。

杜衡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别闹。你早饭没吃是不是饿了？那我们先去吃饭。”

柳深青回握住杜衡，问，“你不想要孩子吗？还是不想要我生下的？”

“不是，当然不是。”杜衡否认到。

柳深青分不清他否认的是两个问题，还是只对其中一个问题说了两遍否认。

“我们先去检查，好吗？先查查你的身体健康，孩子不孩子的事儿再说，好吗？”

柳深青握起他的手，重重放在自己腿上，“你说，你要这个孩子，我才去检查。”

杜衡开不了这个口，他不想骗柳深青，“深青，检查事关你自己的身体健康，你要是真不想做，我们就先回去。”

“如果检查出是孩子，你要我留下他吗？”

柳深青不松口，检查不检查现在没那麽重要，重要的是杜衡的反应，他选择哪一方。

“万一，万一你的身体不适合生，我们就当和他没缘分。”

杜衡还是没有直说出口，也没有欺骗他。

他的打算肯定会伤柳深青的心，他不想在让他伤心的基础上再添一层被欺骗的伤心。

种子原本无所谓地吸收着两人充沛的情绪，现在感知到自己不被杜衡接受，顿时不乐意。

柳深青的心髒像是缺了一角，疼痛过头以至于有种麻木的爽快感。

他握紧胸前的衣服，弯下腰，额头贴到自己的膝盖。

杜衡双手放到他的肩膀，紧张地问，“难受吗？心髒痛吗？我们去看医生。”

“没事，我没事。”柳深青从椅子上滑下来蹲着，姿势别扭地被他抱进怀里。

他苦笑着说，“我只是伤心。”

杜衡一时无言，说：“对不起。”

医生好心给开的检查，他们没有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