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睁眼，便看见杜衡和光。

同杜衡对视几秒钟后，他缓缓绽开笑容，慢吞吞的说：“你又来看我啦。”

他真的对杜衡的探望感到心满意足。距离上次见面，明明体感上只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意识却好像在黑暗中等待了很久。他不知等待了多久，以至于说话和其他的反应都较以往慢了很多。

“嗯。今天感觉好多了吗？”杜衡的手依然被紧握着。

柳深青慢慢眨眼，说：“好多了。医生也说再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撒谎了。医生说没检查出什麽问题，退烧后24小时内也没观察到什麽异样，身体还有点不舒服是正常的，他今天就可以提前出院，回家慢慢养。

他想在医院再住一晚，一是因为医院离杜衡家比较近，二是因为杜衡会来看他，今天明天都会来医院看他。

有杜衡在身边，柳深青精神多了。

杜衡陪着他吃了有点迟的早午饭。

两人閑聊着度过半下午。

见柳深青开始打瞌睡，杜衡打算让他好好休息，自己也準备回去了。

柳深青先开口，希望杜衡坐到床边，能让自己挨着他入睡。

杜衡思考了一瞬，同意了。他坐在床边，好让柳深青挨着自己。

和昨晚的入睡速度一样，柳深青很快就睡着了。

短信通知音响起。花满城发短信说他们晚上要在姑姑家吃饭。要是他们晚饭结束的比较早，且他还没加完班的话等他来接。还问他要不要去一起吃晚饭，他过来接。

杜衡拿不準花满城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打算带他一起把他介绍给其他人。不过，不管是哪种出发点，他都会拒绝。

回完短信，他才发现柳深青被吵醒了。还没开口问是被他吵醒的？

就听到柳深青问：“衡哥，你要回了吗？”

可怜兮兮的。

杜衡把手覆在柳深青的脸颊上，说：“等你睡着再走。”

“嗯。”柳深青伸手盖在杜衡手背上，他有意慢慢睡去，却抵不住困意，很快睡着。

待一觉睡醒，柳深青惊喜地发现杜衡还在，他还挨着杜衡。

“醒了？”

“嗯。”柳深青心里满满的，但鼻头酸酸的。

好喜欢他。

柳深青体内的种子也好喜欢这种会引起身体反应的情绪。它生长的更快了，甚至开始积聚能够主动影响寄主的能量。

胃部开始有点不舒服，柳深青只当自己是饿了，他问：“衡哥，吃过晚饭了吗？方便和我一起在医院吃吗？”

柳深青的唇色惨白还有点干裂，杜衡先倒了半杯水递给柳深青，才回答，“还没，我去食堂买点饭回来一起吃。”

柳深青双手捧着水杯，双眼亮晶晶地应道，“好。”

杜衡随便买了点适合病人吃的清粥小菜，回到病房时发现柳深青正站在门口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腿部的支配感还是很微弱，再加上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整天了，柳深青想起来活动活动。病房里的空间不大，他便起床往外走，一步一顿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挺着孕肚的孕妇。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小腹，慢吞吞地走着。她的丈夫跟在一旁，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半擡起虚虚护在她的身前。

看起来她的丈夫比她还紧张。

看起来她们很期待这个孩子。

柳深青直直地盯着那个孕妇的肚子，直到只能看到背影，直至连背影也看不见，他还没回过神。

突然间，某种念头一闪而过，身体罕见地快于意识反应过来。

他打个寒颤，整个肚子都开始不舒服，一时分不清是胃部不适还是小腹不适。他只好一手捂住胃部，一手放在小腹。

杜衡走到面前时，柳深青保持着这个姿势，结束了思绪放空的状态。

杜衡关心地问：“怎麽出来了，肚子也不舒服吗？”他把两只手提着的饭菜，合在一只手提着，空出一只手去感受柳深青捂住胃部的手。

柳深青收回小腹前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躺一整天了，想走一走。好像是饿了，才有点不舒服。”

柳深青的手不仅冷冰冰的，还有点颤抖。杜衡握住他的手，姿势别扭地半扶着柳深青坐回病床上。

杜衡带点打趣的意味说：“还以为是在等我，原来是在盼饭来。”他边说着边打开饭菜，连勺子都打开递到柳深青手里，“买了点清淡的，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