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眸光闪了闪，诚恳地向老者拜了一拜：“恳请前辈为我指一条明路。”

“给你出出主意倒也不是不可以。”老者笑道，“不过，老夫我可是有条件的。”

顾青竹：“前辈请说。”

“魔族十八荒在你手中我才放心些，当下那里头还是太乱了。”老者微微一叹，随即问顾青竹道，“可愿镇守十八荒？放心，也不强求你修魔，我自有一秘法，可将灵气与魔气互相转化同修，任你施为，如何？”

顾青竹微微蹙眉：“可灵气与魔气天然互斥，各不相容，又怎能互化同修？”

“气浮为清，气沉为浊，本质上不都是气麽？”老者笑道，“既同出一源，不过化归混沌伊始。此秘法赠你修行，飞升也指日可待了。”

顾青竹抿了抿唇，犹有顾虑：“那我要镇守十八荒多长时间？”

“皆可。”老者笑呵呵道，“眼下十八荒动乱颇多，我不过是想让云归先安稳一段时日。你修得飞升，十八荒便也不再需要你操心了。”

“原来是为了李云归……”顾青竹望着老者，扯了扯唇角，眼下还有什麽不明白，“这般动人的童谣，你从未对我唱过。”

老者以拳抵唇咳了几声：“你都明白了？”

“苦海难渡。你在此引路，与我相见二次，或许你也是曾可怜过我罢。”顾青竹闭了闭眼複又睁开，“我说的对否？”

老者静静地看着顾青竹，眼中既有一如既往的悲悯，也有包容万物的宽和。

“若非你前世想要带着这个世界一并湮灭，”老者又是一声叹息，“我也不必去联络管理局。”

“抱歉，先前是我过于偏激。”顾青竹道，“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悔。”

老者缓缓颔首：“我知晓你向来是这样的性子。”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顾青竹微微笑起，眼中神色亦有轻松，“所以，我要怎麽做，才能将那高高在上的神明绑下来呢？”

“简单。”老者见他终是彻底放下前尘过往，面上也不由露出慈祥的笑意，“你且附耳听来……”

顾青竹依言凑过去，认认真真地听着老者所言，半晌却面露惊愕，蓦地看向老者：“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傻小子，有舍才有得啊。”老者哈哈笑道，“更何况你也是钟意他的罢——哎哎，别急着否认，这世间万物可没什麽能瞒得过我。”

顾青竹抿了抿唇，耳根泛起些许薄红，咬了咬牙低声道：“就算是……是我钟意他，也不……不至于便要与他云雨相欢。”

“又忘了方才我与你说过的？”老者笑得意味深长，“那法阵只有两情相悦，才会激发他的情潮之期。莫要以为他成了神明便没有了情与欲，只不过是尽数被他压了下去。”

顾青竹神情几经变换，明显非常犹豫。

“若他无意，法阵便不会有任何动静。若他有意，你便可将他予你的禁锢转移回他的身上受你所令。”老者笑吟吟道，“法子我已经告诉你了。要不要动手，由你自己定夺。”

顾青竹沉默半晌，缓缓向老者拱了拱手：“多谢。”

“别忘了十八荒。”老者重新抛出鱼竿，鈎子沉入水中，“还有，这回你别再说什麽只宠着云归不顾你了。老夫为了你的幸福，也是操碎了心吶。”

顾青竹又是抿了抿唇，忍不住有些羞恼：“知道了。”

他说着就要告辞离去，周遭却在这个时候忽地泛起了细微的波动，有一人踏入了这个地方。

顾青竹擡起眼看了过去，只见李云归也诧异望来，向他拱了拱手：“顾道友，未曾想会在此处相遇，真是缘分一场。”

“嗯。”顾青竹不欲与李云归多言，“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老者头也不回地擡起手，手中还有一古朴卷轴：“别忘了这个。”

顾青竹接过卷轴，囫囵塞进乾坤袋里：“多谢前辈，晚辈先行一步。”

老者摆了摆手：“嗯，去吧。”

顾青竹匆匆离开，走之前只还听得老者又悠悠地问李云归：“小友此生，所求何为……”

如今再看，倒是颇像城郊桥头算卦的半瞎子老道士。

顾青竹用最快的速度出了苦海秘境，握紧了手中的龙鳞呼出一口气，口中快速吟出那老者传授的口诀。

老者答应他会尽可能地将伊莱亚特围困秘境之中，口诀则是暂时屏蔽了伊莱亚特在他身上设下的烙印感知，而他则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将那秘法融会贯通，前往十八荒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