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恍神间，西亚尔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

他回过神来低下头看去，顿时又是一怔。

扯着自己衣角的是小孩楼煜，大约五六岁的模样，不同于少年与青年时那爱笑的他，小孩楼煜反倒一脸严肃，恍惚间倒是有几分像中了诅咒的那个楼煜。

小孩楼煜大而透亮的眼瞳直勾勾地看着西亚尔，抿着唇没有说话，但一直在攥着西亚尔那大金红色喜服的衣摆。

西亚尔与他面面相觑，俩人半天没有说话。

小孩楼煜见西亚尔久久没有出声，唇似乎抿得更紧，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你跟我过来。”

说着，他拽着西亚尔往绿植深处走。

西亚尔没有多想，干脆跟着小孩楼煜往里面走。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小孩楼煜将西亚尔按在石头上：“你坐一会儿，他们说你想休息。”

说着，小孩楼煜跑蹬蹬去了别的地方，没过多久又跑回来，双手捧着一个装满清水的杯子递到西亚尔面前，奶声奶气地说：“给你。”

“……谢谢。”西亚尔看向小孩楼煜，看着他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你刚才说的他们指的是？”

小孩楼煜依旧绷着一张小脸：“其他年龄段的我。”

“原来是这样。”西亚尔点了点头，看着比其他几个都更为乖巧的小孩楼煜，“你能告诉我，这里有多少个你麽？”

小孩楼煜：“你抱我，我就告诉你。”

西亚尔听着忍不住笑了一下，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这样可以了吗？”

小孩楼煜皱了皱眉，拉过西亚尔虚虚环过他腰的左边手臂让他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才擡起头认真地看着西亚尔：“你抱紧一点，我不想掉下去。”

西亚尔向来对可爱的存在没什麽抵抗力，于是将小孩楼煜抱得更紧了些：“这样可以吗？”

小孩楼煜终于松开眉头，开心地“嗯”了一声：“可以，谢谢你。”

顿了顿，小孩楼煜语气认真地回答刚才西亚尔的问题：“这里有每个时期的我，具体有多少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最小的。”

西亚尔想了想：“那你更小一点的时候呢，比如婴儿时期？”

小孩楼煜有问必答：“被母亲丢弃了，所以一直都找不到，就不找了。”

西亚尔怔了怔：“被……母亲丢弃？”

小孩楼煜“嗯”了一声：“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为我不是她最想要的孩子，没有继承她与父亲的血脉，是个废物，所以被丢弃了。”

“没有继承血脉就被丢弃……”西亚尔蹙眉，“你母亲好冷血。”

“没有关系。”小孩楼煜冷静地说，“因为我幸运地成功长大了。即使成年后我觉醒了父母的血脉也没有再与他们相认，我与他们没有关系。”

西亚尔心情複杂，干巴巴地安慰：“你做得对。”

小孩楼煜认真回答：“谢谢。”

“我好像明白你为什麽与长大之后的你性格不太一样了。”西亚尔终于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发现手感果然很棒，“不过还好，长大后的你很厉害。”

“是吗，这是你眼中未来的我吗？”小孩楼煜擡起头，认真地看着西亚尔，“那长大后很厉害的我，你喜欢吗？”

西亚尔愣了愣。

沉默了会儿，西亚尔担心自己要是说不喜欢这小孩可能要哭出来，含糊着说：“可能喜欢吧。”

“当我知道你要和我结婚的时候，其实我非常高兴。”从小孩楼煜的嘴里吐出来这些话，违和感非常强烈，“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什麽都可以听你的，而且——”

西亚尔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接着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用重複，真的。”

给小孩子一片净土。

小孩楼煜眨了眨眼，乖乖地点了点头，就这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西亚尔松开了手，接着去拿刚才被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听到小孩楼煜说了一句：“我也很喜欢你。”

“……”西亚尔咽下那一口水，把水杯安稳地放回桌上，抱着小孩楼煜晃了晃，“嗯，小时候的你我也喜欢。”

很可爱，也很乖。

小孩楼煜听到西亚尔这麽说，抿着唇微微笑了起来，十分满足。

“今天晚上，会很危险。”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小孩楼煜忽然严肃地看向西亚尔，叮嘱他：“你不要随便出门，睡早一点，要不然容易被误伤。”